要不是王语嫣拉着,噙着泪珠的慕容婉儿会一头扎进姬天歌的怀里。
医女们统一穿着的白色麻衣大褂,胸前绣着红色的“十”字。
纪鸣、苟道也来了,在姬天歌的示意下,将天雷木箱搬进了姬天歌的军帐。
信陵君也亲自来了,指挥着卸下治疗物资,包含硝石、鱼肠线、羊肠线、鱼钩、布带等物。
鱼钩,是用来缝针的。
……
看着大殿内熟睡的伤兵,信陵君居然背向众人,抽搐着肩膀,悄悄的抹去了眼泪。
信陵君曾作为赵魏楚三国联军的主帅,何尝不知伤兵的惨烈与痛苦?
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生命流逝,却又茫然无助,切肤之痛啊!
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伤兵营。
春申君并没有见识杀毒神液和疗伤威力,同样惊骇的看着熟睡中的伤兵。
古老的创伤治疗经验,
深深的沉睡中,只要没有发烧,基本告别了危险,醒来后伤势恢复大半。
在赵可儿的协助安排下,医护人员重新编队。
重伤队,八十组,每组二人,分别为手术、缝合、敷药;
剩余之人护理,包含敷冰降温、换药。
最古老的野战医馆,像一座高效精密的机器。开始缓慢有序的运转起来。
……
姬天歌和信陵君等人走出医馆,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惨嚎之声。
“那儿还有伤兵吗?怎么不送来医治?”
“那是攻城的秦军,被我们俘虏了!”随行的偏将应声道。
“分出一个医护队,给秦军伤患治疗!”姬天歌道。
赵军偏将双眼圆睁:“天歌公子,他们是敌人,杀了我们多少将士?没杀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是战地医馆。在我眼里,没有敌我,只有伤兵,救治!”
姬天歌看着不可思议的偏将,又补充了一句,更如晴天霹雳,“治好了,放回去!”
跟随在姬天歌身边的李师师也是一脸愕然和钦佩,心如擂鼓:
“这才是兼爱的最高境界啊!大爱者,眼中没有敌我,只有伤兵,只有需救助之人!”
偏将茫然间,乐乘赶至,沉声道:“按天歌公子的说法办!”
信陵君由开始的惊愕变成浓浓的钦佩:
“从未听说,对敌军伤俘治疗,更未听说,治疗好了,还放回去
此计堪称阳谋呀?!颇有君子之风!”
乐乘颔首道:“我确信,只要还是个人,便再提不起武器,指向救命恩人。况且,创口并未痊愈,即便狼心狗肺,杀伤力也极其有限。”
春申君意味深长道:“相信,大赵的义举,会很快传遍大秦军营!”
偏将这才明白:“我原以为公子是悲天悯人的烂好人,没想到还有如此深意!”
姬天歌面露矜持的笑意,心中更是得意:
“我的意图,岂能是尔等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