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里的盐份一直刺激着伤口,青川吃不住这疼,就想把伤到的那只脚翘起来看看情况,谁知道脚勾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拿起来一看,青川连脚痛也顾不上。这是一根废弃的麻绳,但现在麻绳上长满了巴掌大的淡菜,按他现代吃过的经验,至少是三年以上的。再一看这数量,挺长的一条粗麻绳,大大小小挂了几十个。
他以前在海边吃现捞海鲜的时候,只有一半长短的绳子上挂的淡菜,光是食材费用就要三十以上。这算是传说的新手运气?
青川把绳子连淡菜丢到岸上,自己一脸惨兮兮的表情,捂着脚丫子爬到最高的礁石上,然后慢慢爬上岸,坐在衣服上翘着脚丫子看。
白生生的脚丫子,脚底板上刮开一道一厘米长的伤,伤口很浅,已经不流血了,两边划开的皮被泡白了翻开。
因为时候不早了,太阳已经落到水天交界的那条线上,他也不准备再下去,就穿上衣物,整理头发,安静坐在岸边等远处一个个小黑豆一样的渔家哥哥们上岸。
海风呼呼的吹拂在脸上,海面飘荡着反射阳光和晚霞的金色波浪,海水一波一波打过来退回去,许多本来隐藏在水里的礁石露出来,青川甚至看到了一只慌慌张张逃跑的寄居蟹。
原来已经在退潮了,而那边的小夥伴们也都怀里揣着许多海蛎子准备返航。他们一个个像是鱼人一样的矫健,手巧的用现成的材料,海草,制作了简陋的网,网里兜着不少海蛎子,然后冲过那白色的浪花,回到岸边。
“看,我的。”他们把怀里的东西抖落下来,都是大个的海蛎。
“这算什么?还没有我这个一半大。”另一个孩子也拿出一颗特别大的海蛎,脸上充满了骄傲。
小表哥的海蛎很多,而且都很大,但是最大的那个还是没有比过这两人,他便拿出一粒糖,很豪气的放在拿到最大的海蛎的那个小夥伴手里,“糖给你了。”
那孩子直接收起来。其他孩子挨过去,求着分一点。
“不给不给,带回家与我阿弟吃。”
海鲜的鲜来自时间,所以大家并未停留,在这里就散开了,拿着海蛎往自家走。这些东西不管是晚上做了汤,还是晒干了,都很好。
小表哥用褐色的海草做了网,网里的海蛎聚集起来有一个足球大,当然大部分都是壳。上面还挂着青川的意外收获:一根挤满了淡菜的绳子。
他摇晃着海草的网,把最后一粒糖塞进嘴巴,一边哼唱着赶海时渔民的小调,高高兴兴的领着青川回家。他走路迈着八字,神情得意,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你怎么不问我,输了怎么还那么乐?”
小表哥冷不丁回过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青川愣愣的抬着头,:“啊?”表情特别傻气。
小表哥摇摇头,失望地看了青川一眼,“哎呀,还是小孩子啊。”
然后竹筒倒水一样的把心里的得意倒出来,“我之所以输了,那是因为我刚刚潜水去了另一边,上次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珍珠贝,可惜没挖出珍珠。这次我又去找了一圈,找到了两个珍珠贝。”
因为带着收获的期待,小表哥的步子轻快得像是要跳跃起来。青川也想到自己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之喜,脚步便也轻飘飘的快乐起来。
海岸边的羊肠道上,铺着细碎的沙土,右手抚过金色的海,左手拢住海边杂草那参差不齐的深绿,背上一片橙黄的天,夕阳照在他们身上,拉出两条紫色的影子。
渔船陆陆续续的归来,那号子声便伴随着海浪的节奏唱起来。
“踏浪归来哟,鱼满船。
岸边阿母哟,张目望。
渔家的男儿撒网勤呀,渔家的女儿织网忙。
一网撒下哟,银满舱。
二网撒下哟,金满舱。
三网撒下哟,金鱼银鱼装不完。
换得房屋和田产,买上鸡鸭和牛羊。
新屋待得新娘住,田里长着菜和粮。
身边儿女绕膝走,爹娘长福享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