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完后,沈惊春才开口,她一如既往地敏锐,敏锐地察觉隐藏在他言语之下的真心话,她微笑着反问:“他不是我的最佳选择,你想说你是吗?”
“你说他可能骗了我,可能曾经伤害过我,为什么要说可能?”沈惊春的语气也和目光一样温和,却像一把磨得无比锋利的刀,无可阻挡地插入他的心脏,“你和他是朋友,他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在他骗我的时候,在他伤害我的时候,你阻止他了吗?你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旁观者?亦或是……伥鬼?”她的眼睛如春水澄澈,被粉饰过的谎言被春水洗涤,显露出他们原本的颜色。
顾颜鄞想说这不是他的错,你也欺骗了他,但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和沈惊春相比,他受到的痛楚显得太无关轻重。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沈惊春倏地笑了,似是完全不在意顾颜鄞伤害过她的可能,“我们回去吧。”
然而就在他们回到客栈时,意外突然发生,无数的黑衣人袭击了客栈。
顾颜鄞拔剑和黑衣人们缠斗在一起,沈惊春求救着呼喊:“珩玉!闻息迟!”
没有人回应,她的惊呼声反倒引来了黑衣人的追杀,沈惊春狼狈地躲着黑衣人的攻击,好在黑衣人的剑不小心刺入木门,一时卡住无法拔出,沈惊春趁机逃出了客栈。
然而这时黑衣人也拔出了剑,顾颜鄞眼看着他提剑追了上去。
“啧,别挡路。”顾颜鄞烦躁地啧了声,一剑将追上来的黑衣人捅死。
“沈惊春!”沈惊春逃入了一条幽暗的巷子,黑衣人紧随其后,顾颜鄞担心那条巷子内还有其他黑衣人伏击,提快速度追了上去,“沈惊春!”
巷子里没有烛火,他在黑暗中奔跑,警惕心被提到了最高。
突然,一阵风刮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伴随着鲜血的腥臭味。
沈惊春受伤了吗?顾颜鄞加快了脚步,鲜血的味道也愈发浓烈,但最终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惊悚。
巷子的末端通向的是一片花田,清冷的月光倾洒着,数不清的月银色花朵在风中摇曳,芳香如同醇酒醉人。而在中央,大片的花被鲜血染成艳红色,尸体被堆叠得像一座小山,沈惊春就跨坐在这尸山之上,慢条斯理地用巾帕擦拭着修罗剑的剑身。
“这堆不死心的蠢货真是杀不完。”她叹息着低喃,混在风声中听不清楚,紧接着她看向了顾颜鄞,声音甜得像蜜糖,“呀,你来了。”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手脚像是被毒素麻痹,无法动弹。
风中的花粉似乎有毒,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惊春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然后伸脚猛踹在他的膝盖上。
怦!
他的膝盖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地面上,刺骨的疼痛让他流了冷汗。
头顶传来沈惊春冷漠无情的声音:“狗就只能仰视自己的主人。”
“你,你没有失忆?”顾颜鄞艰难地开口,声音暗哑。
“是啊,原来不打算这么快的,但你光冕堂皇的理由让我玩不下去了。”沈惊春漫不经心地说,她的视线像是挑起火焰的导索,停留的每一寸皮肤都为止战栗,他听见她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轻蔑的视线停留在了某一处,“呵,你还真是个贱狗啊。”
顾颜鄞浑身滚烫,颈上青筋凸起,他能感受到她脚下力度的增大,近乎拼尽全力才能克制不发出呻吟,然而他的喘;息声已将难堪的一面表露在了她的眼前,他极度的兴奋,极度地为之渴求。
“卑鄙。”他终是无法忍受呜咽出声,他匍匐在沈惊春的脚旁,像一只发情的狗抓着她的衣袂,他咒骂着,但却无法掩藏愉悦的反应,“竟然,竟然用这种无耻的手段。”
“看来你是认出来了,没错,这是月银花。”面前的人蹲了下来,她是妖异的恶鬼,勾出他心中最赤裸的欲望,“真下贱啊,居然勾引、渴望你兄弟喜欢的人。”
“你胡说。”顾颜鄞眼尾泛着情欲的红,却嘴硬地反驳,“我不过是中了月银花的毒。”
“如果你脸上不是这种表情,倒是会可信些。”沈惊春将一面铜镜放在他的面前,铜镜中的他眼里满是愉悦。
她恶劣地笑着,肆意玩弄着沦为玩具的他,“承认你内心肮脏的欲望吧,你不过是自甘当三,自甘下贱罢了。”
她的话赤裸无情,将他隐藏内心的遮羞布撕得粉碎,恶鬼蛊惑着他坠向更深的地狱:“承认,我就给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