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在用作弊得到的答案，向他寻求验证。
nbsp;nbsp;nbsp;nbsp;“薛主任今天很忙吗？”陆灿然说，“听说薛宁远学姐也在急诊科呢。”
nbsp;nbsp;nbsp;nbsp;“嗯，”梁元峥说，“一个骨折的患者突发心悸，他在忙。”
nbsp;nbsp;nbsp;nbsp;“这次学长不用去吗？”陆灿然问，“薛宁远学姐一个人就可以了吗？”
nbsp;nbsp;nbsp;nbsp;梁元峥说：“我今天下午本来是休息，已经工作很久，这种手术不适合我过去。”
nbsp;nbsp;nbsp;nbsp;“学长很累吗？”陆灿然意识到什么，“所以才没来查房？”
nbsp;nbsp;nbsp;nbsp;她一直在等。
nbsp;nbsp;nbsp;nbsp;因为多一项血压测量，陆灿然还特意去卫生间洗了两遍胳膊，均匀涂上香喷喷的玫瑰味护手霜，是她特意挑选的，像把玫瑰和叶子一块碾碎后的香。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突然为现在的行为感到忏悔。
nbsp;nbsp;nbsp;nbsp;祝华欣提到过一次，说规培生很苦，梁元峥在医院这么久，已经那么疲惫了，不该因为她一腔的喜欢，还要在夜晚撑着伞出现在这里，陪她去食堂找她朋友遗落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这样很不好。
nbsp;nbsp;nbsp;nbsp;很糟糕。
nbsp;nbsp;nbsp;nbsp;学长也只是人，只是被她喜欢；可被人喜欢也很正常，并不需要对她的暗恋负责，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项不求回报的事情，一项私密的付出。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眼睛渐渐湿润了。
nbsp;nbsp;nbsp;nbsp;她想说对不起，抱歉，学长，我不知道你这么累。你不该宽容我的任性，不该在疲倦到不能正常参与手术的时刻，还大方地给予我陪伴。
nbsp;nbsp;nbsp;nbsp;“不是，”梁元峥说，“你的朋友不是在吗？我不想打扰你们开心的聊天。”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这才想到满头乌鸦的陈万里。
nbsp;nbsp;nbsp;nbsp;“啊，他已经走了，”陆灿然说，“对不起，学长，我不该这么晚了还叫你……是不是很累呀？”
nbsp;nbsp;nbsp;nbsp;她低着头，看到梁元峥慢慢地迈着步子，突然意识到，这一段路上，两次乘伞，他一直沉默地配合她的步伐。
nbsp;nbsp;nbsp;nbsp;“是有些累，”梁元峥说，“不过都是工作上的累，现在不累。”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心中怦然，担心多想，鬼使神差，犹豫着提出：“……雨天路滑，我害怕摔倒，可以拽着你衣服吗？”
nbsp;nbsp;nbsp;nbsp;梁元峥沉默了。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因这沉默窒息。
nbsp;nbsp;nbsp;nbsp;她第二次想拥有“撤回”这项技能，风太柔，雨太好，好到小蘑菇不知天高地厚地嗷嗷往上冲，在坚硬的岩石下磕破伞盖，重重的钝痛。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急切为自己找补，懊恼干笑：“哈哈，我只是开——”
nbsp;nbsp;nbsp;nbsp;“我的衣服不干净，”梁元峥说，“白大褂虽然能隔离部分细菌，但不是完全无菌。你离我太近，可能会被弄脏。”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心脏砰砰：“没关系，我也是病人。”
nbsp;nbsp;nbsp;nbsp;她的心更大胆了，大胆地叫着，牵手也可以。
nbsp;nbsp;nbsp;nbsp;脑子尖叫着说不可以——
nbsp;nbsp;nbsp;nbsp;梁元峥顺手从旁边折一小截竹子，递给陆灿然，教她握住一头，他拿另一头。
nbsp;nbsp;nbsp;nbsp;陆灿然握紧颤抖的小竹子。
nbsp;nbsp;nbsp;nbsp;它一直在发抖。
nbsp;nbsp;nbsp;nbsp;她也是。
nbsp;nbsp;nbsp;nbsp;湿润的小竹节连接着大大的两人。
nbsp;nbsp;nbsp;nbsp;“它比我干净，”梁元峥停一下，一个呼吸，仔细解释，“或许刚才没说清楚，灿——陆灿然，工作很累，但和你走路，聊天，找东西，我很高兴，一点都不累。”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