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熠在云岁耳边亲口许下的那三道愿望,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三个愿望在凡间永远不会实现的。
“皇兄,淮国眼线来报,我们要的查到了。”
楚嘉熠在软榻上揉了揉眉心,脸色比前几日要憔悴的多。
半晌,楚嘉熠抑制住胸口的疼痛,继续抬头看着楚嘉乐,“怎么回事?”
闻言,楚嘉乐神色也是变动了一下,接着以难以置信地口吻剥开稷翎的真实身份:
““稷翎并非稷府所出,他是淮国的太子。”
只单单是个开头,楚嘉熠就已经能证实楚嘉乐未说完的后段解释了。
“淮国的前身是西原,自先帝划分区域后,他们西原人对大俞虎视眈眈。”
“当年大俞发生叛乱,有大半祸害都是由西原引起,先帝年幼登基,处死不少西原大臣。”
“即使现在天下尽知淮国与大俞和平,但其实……他们一直都想为他们的先人报仇。”
楚嘉乐一顿输出后,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跑偏了题,又努力把重心对准稷翎:“至于这个假的稷府之子,其实是淮国送来的质子。”
质子二字引起楚嘉熠的注意。
他微蹙眉心,问:“所以,真正的稷翎已经死了?”
楚嘉乐有些烦恼的摸摸后脑勺,几间思索后,才凝重点头:“虽然我们查到的只有这么多,但皇兄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稷翎真名叫格伽凌,是当年淮国抛弃的一名太子,原本是送去皇宫当质子的,但阴差阳错被稷府救下。”
那时,六岁的稷翎在途中遭遇追杀,半张脸都被划破,直到被稷府管家救下,至此也见到了稷府嫡长子。
从此,恶念就在心底生根发芽。
他恨淮国,也恨自己即将困于的大俞。
而真正的稷翎,却长着一张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天差地别的人生,他怎么可能不会有动容。
稷府中有一处莲花塘,里面的水很深。
那日正午,格伽冷脸上缠满了绷布,模样瞧着甚是可怜,可那双眸底中的邃寒,仿佛将炎热的阳色冻住。
他看见稷翎支走下人,双腿晃荡在池面,无忧无虑地欣赏水中荡漾的莲花。
格伽凌觉得世道不公。
同年,同岁,同月生,甚至连容貌也近乎一样,凭什么有的人可以拥有他这辈子都爬不上的全部。
稷翎可以骄纵惯性,稷府上上下下永远都围着他转。
就连生辰宴,他也只能躲在角落,病态、嫉妒地窥视着别人的人生。
稷翎生性爱笑,而格伽凌却最讨厌他的笑容。
他在稷翎背后轻轻一推,看着他像只溺水的小奶猫,不会游泳,只能拍打着水面,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格伽凌自始自终,没有动过一次私心。
什么生来注命,他只知道自己才是自己的命。
于是,当水面回复平静后,他跳入塘离,托起稷翎藏匿于一处。
没有人知道,他和稷翎换了衣服,拆下自己的绷布后,脸上狰狞恐怖的伤疤早已被稷府管家用皇帝赐予的御药治好了。
石子划破了稷翎的脸,格伽凌再将他扔回塘中,密密麻麻的荷叶遮住了尸体。
他慢慢等稷翎的身体变得水肿丑陋,让所有人都分辨不出来原本的容貌。
也就是从那日开始,格伽凌不再是格伽凌,篡夺了稷翎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