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梅在床前坐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离开房间就去做给她的药膏。
药膏一做又是半个时辰的时间。
等她拿着东西来到万季香的房间时,她已经醒了。
她在丫环的帮忙下坐起身子,艰难又放松地靠在身后,一双少了些星光的眸子,在看到沈春梅时,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泪水。
是委屈也是高兴。
是庆幸也是幸福。
那眼泪,当真如同珍珠,一颗一颗圆润饱满。
从脸颊滚落,滑到下巴,再从下巴一颗颗的坠在床上。
丫环心疼的拿着帕子替她擦拭,“小姐别哭,泪水对您的伤口不好,会更疼的。”
万季香在沈春梅的心里从来都是个自大又自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曾表现出过分毫的脆弱。
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像是变成了虚弱的小姑娘,需要人的关爱和疼爱。
沈春梅心头不由泛疼,拿着药膏加快步子走到她的跟前,努力装作一切都还很好的模样,“还好你皮糙肉厚,这点伤对你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好好将养着,半月的时间就能好透了。”
丫鬟拿着沾湿的帕子懂事地退到一旁。
万季香已经止住了泪水,大概是不想说话,并没有开口,见沈春梅近在咫尺,她缓缓勾起唇角,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
沈春梅接收到她的情绪,垂下眼眸对上她脆弱的视线,一边重新坐到了床前的凳子上。
将自己辛苦半个多时辰做出来的东西拿到跟前,“这是我为你做出来的药膏,每日按时涂在你的伤口之上,大概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好透了。”
“能见到你真好。”比起药膏,万季香更看重的是这个朋友。
她的声音却已经不是前的清亮、好听,反而有些沙哑低沉。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多难听,只是一味的盯着沈春梅问:“你最近没有受什么伤害吧?你一切都好吧?你家人也还好吧?”
自己遭受折磨,伤成这副模样,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还在问她。
沈春梅不可否认自己心中是感动的。
只是这种情况下,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她对万季香那是又怒又喜,话里不由自主地就带起了责备,“你看得到我是怎样的,我好好的,我皮糙肉厚,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你出了事情,你应该委屈、难过,应该痛苦、煎熬。你应该更关注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我。”
“为什么我要委屈、难过、痛苦、煎熬?”万季香的嘴角在笑,但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倾泻。
“或许我是难过也是痛苦,但我不会觉得煎熬。”她像是打哈欠一样的,轻轻又随意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声音逐渐笃定而恳切,“我已经活过来了。”
她转而仔细的盯着沈春梅瞧,就像是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她,“我不会因此变得一蹶不振,也不会因此而放弃掉我的想法。”
“能看到你安然无恙,这大概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你知道,我没有亲姐妹,唯有你让我惦念至今。”
沈春梅,“你的挂念,让我深受感动。”
万季香,“等我好了,你陪我吃顿饭吧。”
沈春梅说‘好’,在这里陪了她好长时间。
直到万季香睡下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