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大锅盖一打开，熬了将近一天的鸡汤金黄醇厚，鸡的香味几乎要飘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裴玉舔了舔嘴唇已经迫不及待了。
另一口锅里的饭也闷好了，就等着上桌了。
沈春梅喝了口水润润喉咙，闻到香味走到裴玉的身后看了眼锅里的鸡肉。
情不自禁地也舔了舔嘴唇，惊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玉儿这炖鸡汤的功夫真不赖，我看着都觉得香。”
一边扭头对裴玄之说：“给你媳妇弄一碗鸡汤多弄些鸡肉，再来点饭送进去。”
她的喉咙没好多少，说了这句话就觉得有些疼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抬手轻轻揉了揉。
裴玄之看到她的动作担心地多看了一眼，“娘没事吧？喉咙不舒服吗？要不要看个郎中？”
这个时候还看什么郎中？沈春梅摆摆手，“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睡了一觉身子舒服多了。”
一边难受地捂了捂喉咙，“说话才有点不舒服。”
听到这儿，裴玄之赶紧闭上嘴巴。
娘现在身子不好，可不能让娘再难受了。
听话地到厨房舀了半碗饭，又舀了一碗鸡汤拿了点鸡身上的肉就打算拿去给方萍吃。
沈春梅一直站在那儿看他的动作，眉头越看皱得越深。
等到他一停手直接大步上前，一边按住裴玄之的肩膀，一边拿了筷子从锅里夹出一根大鸡腿一个鸡翅膀还有几块肉装到鸡汤碗里。
接着又把米饭装满。
一句废话也不说，直接摆摆手，“去。”
“娘，这鸡腿——”裴玄之想把这好吃的部位留给她吃，娘是现在最需要营养的人。
裴玉看了会儿是看明白了，现在的娘是真心对大嫂好，不是装装样子的。
她劝道：“大哥就拿去给大嫂吃吧，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要是拒绝了，娘还得和你掰扯，到时候饭和菜都要冷了。”
裴玄之看了眼沈春梅，也知道裴玉说的话不假，没有再拒绝。
从厨房离开的这一刻，他心里暖暖的，像是塞了冬天才用得到的暖炉。
把晚饭送到屋子里，方萍看到那根鸡腿都看呆了。
以前家里煮鸡汤她能有一点鸡肉吃就了不得了，鸡腿和鸡翅是想都不要想的东西，那都是娘才能吃的东西！
现在竟然到她这儿来了？
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坐直起身子小声地问：“娘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给我吃这么多好吃的，还不让我出去，我都有些怕了。”
“谁不是呢。”裴玄之这会儿倒是更希望娘打他骂他。
这样至少能让他相信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确实是把他拉扯大的娘亲，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对他好，他实在是觉得害怕。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方萍垂下眼睛，看着碗中满满的饭，和一大碗的鸡汤鸡肉，她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难受的感觉。
“我以前对娘有很多的怨言，也确实在一些时候生出过不好的念头，现在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娘要……我这心里也不好过。”
不管怎么说，婆婆和她也待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快要死了，还在临死前幡然醒悟，怎么能不让人难受？
“哎。”要说难受，裴玄之绝对是最难受的，明知道娘要死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束手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