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与他的视线平齐，长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些，轻声开口询问。
“你还好吗？”声音一出，甜腻得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长鸢不问还不要紧，问完后，那闻玉的眼尾微红，好似要落下晶莹泪滴。
摇摇欲坠像寒风中的小草，她的保护欲升到了顶峰。
“为什么要救我？”
从刚才在屋顶看戏到现在，闻玉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清亮带着少年独有的稚嫩。
长鸢把他扶起坐到一遍，他伤的重，她只是用了轻微的力气都能让他抑制不住溢出痛呼。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此坎坷的成长环境，闻玉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今日她见到便是这样过分，那从前的种种都是他一人挺过来的。
“因为你不应该被那样对待呀。”
她握住闻玉硌人的手腕，从怀中掏出帕子。少女眸色认真，蹲在他身前，仔细擦掉他指缝里的血污。
闻玉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他指尖无处蜷缩，只得微抖承受。
没想到她这一句话让他又开始簌簌颤抖起来，他鼻音浓重，小心翼翼看了长鸢一眼。“真的？你不会与他们一样吗？”
长鸢把他的剑放到身旁，用妖术焚火烧掉那方沾满血迹的帕子。拍拍闻玉的头安慰，缓解他内心的惴惴不安。
“我来做你的妖灵，从今往后保护你。”长鸢蹲到他身前捧着脸，发间铃铛叮铃作响，冲他笑嘻嘻说道。
闻玉的心总算被安抚下来，被她的笑得晃神了一瞬。然后眼皮低垂，睫羽落下一片阴影，漫不经心道，“好啊。”
他语气有些低沉，长鸢权当他是刚才的惊吓未过，整个人有些呆傻。
“嘿嘿，我比刚才那人的破花厉害多了吧。”
“我可是妖界百年难遇的小桃花妖。”长鸢一双眼睛弯弯，发髻中的一朵小桃花不知何时盛开，明艳动人。
闻玉眨了眨眼，点头明了，抬手擦去眼尾的水珠。
他嘴角含笑，神情温柔如沐春风，让人不由得溺进沉醉。
美人如画，长鸢感官失灵，也理所当然飘飘然起来。
耳边惊落一道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杀意朝她铺天盖地袭来。长鸢乍起，一屁股跌落到后面的草坪上，才逃过这致命一击。
她顾不得疼痛，惊魂未定。
良久后，她才发现刚才那股杀意来自旁边的瘦弱少年闻玉。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长鸢眼睛瞪的溜圆，诧异看向闻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疯。
若不是她躲得快，闻玉那一剑就直直要刺入她心口。
刚才不还是柔弱小白花，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啧。”他苦恼盯着手中的剑，眼神空洞，唇角笑意快速褪去。
整个人变了副神情，犹如厉鬼般阴冷，“好可惜……离心口就差一寸。”
闻玉语气失望，因没有一次杀掉她而惋惜。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抬腕举剑，丈量起刚才的距离为何没有直接把人杀死。
长鸢：？
这是哪来的神经病。
她记得她刚刚好像救了他吧，怎么一瞬间就要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