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独一无二的，独属于她的。
nbsp;nbsp;nbsp;nbsp;沈婵于是知道了答案。
nbsp;nbsp;nbsp;nbsp;她垂着眸，像是浅浅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微弱起伏。
nbsp;nbsp;nbsp;nbsp;被子又窸窣动了下，余光里，少女正小心翼翼往沈婵身边挪。
nbsp;nbsp;nbsp;nbsp;红烛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沈婵安静地靠着床头坐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喜被上，指尖微微泛白。
nbsp;nbsp;nbsp;nbsp;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沈婵的手背，沈婵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温柔如水的目光。
nbsp;nbsp;nbsp;nbsp;黑瞳里装着光，晃着水，沈婵轻叹一声，反手，轻柔又坚定地握上明离的手，少女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收回手。
nbsp;nbsp;nbsp;nbsp;沈婵往前靠去，“不是说知道怎么做吗？怎么光知道哭了？”
nbsp;nbsp;nbsp;nbsp;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付明离这么爱哭？
nbsp;nbsp;nbsp;nbsp;“姐姐。”声音带了点颤抖的哭腔。
nbsp;nbsp;nbsp;nbsp;明离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如花似玉的美人，“你穿红色很好看。”
nbsp;nbsp;nbsp;nbsp;指腹在那只微凉的手上摩挲，明离忽而深吸一口气，“谢谢你陪我走这一遭。”
nbsp;nbsp;nbsp;nbsp;沈婵一愣。
nbsp;nbsp;nbsp;nbsp;“姐姐穿上红衣应该就是这样好看。”少女扯着唇角似笑，眼睛也弯弯的，似是自言自语，“要是我能真的和姐姐成亲就好，到时候把小重峰布置得喜气洋洋的。”
nbsp;nbsp;nbsp;nbsp;沈婵忽地说不出话来。
nbsp;nbsp;nbsp;nbsp;她这是……知道自己在幻境里吗？
nbsp;nbsp;nbsp;nbsp;“姐姐，其实我没有娘亲。”明离笑盈盈地望着眼前美丽的人。
nbsp;nbsp;nbsp;nbsp;她从小就是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只能根据别人的娘亲模糊捏出一个娘亲模样，她十几岁快饿死时遇到了个瘸子，跟着瘸子去当贼，瘸子腿不好，经常被人抓住，终于有一天，瘸子给人打死了。
nbsp;nbsp;nbsp;nbsp;费劲千辛万苦偷来的馒头砸在瘸子的尸体上，小女孩又饿又伤心，于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嚎着嗓子哭丧。
nbsp;nbsp;nbsp;nbsp;明离平淡地说着，低头时眼泪掉了下来，砸在腿上铺着的红盖头上。
nbsp;nbsp;nbsp;nbsp;其实那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红色的布，瘸子的腿没好，也根本不会刺绣。
nbsp;nbsp;nbsp;nbsp;花烛洞房是她偷来的小重峰，眼前人是她从小重峰偷来的沈婵，她依旧是个小偷，依旧是个骗子，一厢情愿地在幻境里布置着虚无缥缈的梦。
nbsp;nbsp;nbsp;nbsp;这个梦其实还能往下做的。
nbsp;nbsp;nbsp;nbsp;她看过白溪给的那本《炼气调息指南（二）》，她知道洞房花烛要怎么做，亲吻要先亲哪里后亲哪里，牙齿要咬住哪里，手指要放在何处能让人高、潮，要怎么动才能让人求饶。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幻境里的沈婵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做出什么事，给出什么反应，这个梦是她造的，只要她想，这个“沈婵”不会拒绝。
nbsp;nbsp;nbsp;nbsp;就像这个“沈婵”会追着她求吻，给她刻小木像，而小重峰真实的沈婵只会给她一剑或是一脚。
nbsp;nbsp;nbsp;nbsp;可是啊……
nbsp;nbsp;nbsp;nbsp;少女垂着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姐姐，你喜欢我吗？”
nbsp;nbsp;nbsp;nbsp;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滚下，没入大红色的喜被上，了无生息，只留下一滩晦暗的印子，像是潮湿生出的霉。
nbsp;nbsp;nbsp;nbsp;眼前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明离喜欢姐姐吗？”
nbsp;nbsp;nbsp;nbsp;少女撇了撇嘴，哭过之后鼻息变得很重，“喜欢。”
nbsp;nbsp;nbsp;nbsp;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像是在耳畔很近的地方说的。
nbsp;nbsp;nbsp;nbsp;紧闭的窗外，星子布满整片夜空，忽而有烟花冲上夜空，瞬间点亮黑暗，又以极快的速度熄灭。
nbsp;nbsp;nbsp;nbsp;这是幻境即将结束的信号。
nbsp;nbsp;nbsp;nbsp;屋里，满处的大红依旧刺眼。
nbsp;nbsp;nbsp;nbsp;明离抬手抹泪，长睫黏成一簇一簇的，拖着眼皮抬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郑重其事地说：“姐姐，我喜欢你。”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从妖毒发作的那个晚上开始的，又或许是被妖怪附身的那个晚上，或许更早，或许是第一面的时候，破庙里，九天刺破那只狼妖身体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如今再溯源已毫无意义，比较幸运的是，她明白了面对沈婵的心悸是因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摊开手掌，白光一闪，一柄冷剑瞬间出现在明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