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机虽然身形笨拙,但是一直人很灵光,他瞅见耶律冶匆匆从城墙往回走,还从侧门退出去,立刻抢了一匹马也追上去,同步下令拔营从侧门撤退,他自己跑在最前面。
中间与追耶律冶无果折身回来的镇北军重骑打了个照面,虽然这支部队人数不多,但是寒铁森森竟然让耶律阿保机心生退意,带着人马引入北边密林。
穷寇勿追,将领在马上遥望着他们散入密林,直到最后一个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回身催马朝嘉潼关去。
李昭微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推开卫景珩后,默默蹲下捡了软剑头也不回地下城楼。
卫景珩也不恼,也是捡了长刀隔着一米远坠在她身后。
陆长华一见耶律冶跑了,立刻扭身跑上城墙,与下来的李昭微差点撞个满怀,他抬头看去清晰瞅见李昭微满是污迹的脸上,有泪水冲刷过的痕迹。
怔愣间被恼羞成怒的李昭微撞了过来,撞过来就算了,她还伸手推他,单手给他按在墙上。
陆长华懵得不行,刚刚不是还依依不舍,现在怎么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卫景珩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勾着长刀挂刀穗的圆环,一晃一晃走下来,吊儿郎当地路过陆长华时,还遗憾地摇摇头,啧啧两声又跟着李昭微走了。
陆长华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昭微和卫景珩赶到县衙门口的时候,镇北军已经迅速接管了嘉潼关,那张值竟然在适才内斗的时候就已经率先撤离了,走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卫景珩站在县衙门口的石阶上,摩挲着自己的胡渣,心里盘算着这嘉潼关得留给谁来守。
李昭微则是没点正形地靠在石狮子旁,将自己的软剑一点一点塞回腰间,余光时不时瞥向前面在整顿的镇北军。
这。。。。。。就是镇北军么,令行禁止,沉默如坚硬的铁。
那李家军呢?祖父手底下出来的李家军又会是怎么样?
正在两人出神的时候,突然列队的重骑分开两列,中间有一黑马黑铁甲的将领骑着马,缓缓踱步而来。
卫景珩一瞅见来人,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跳下台阶连跑两步到马下,仰头惊喜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李昭微掀起眼皮瞅了一眼,不是说宁王只生了一个么,难道还有外室?
来人任由卫景珩牵着他的马,翻身下来,一摘头盔,露出一张也是胡子拉碴的脸。
一见到他露出真容,卫景珩把缰绳交给跑来接手的亲卫,一拳头捶在这大哥肩上,笑道:“你怎么也如此憔悴。”
“你个小兔崽子!”这伟岸的大哥一把掐住卫景珩的后脖子,给他搡到自己跟前,笑骂道:“还不是你这么虎给我急的!”
骂完他又掰住卫景珩左右瞧了下,确认他身上没什么大碍,都是些小刀伤,才放下心开始挑他毛病:“你这也不遑多让,够臭的!”
一听他说自己臭,卫景珩不知怎么,想到适才李昭微的唇滑过他脸侧后古怪的神色,脸腾地红起来。
好在本就脏兮兮的,别人没有瞧出异样。
他为了岔开话题,赶紧把大哥往李昭微身前引,介绍道:“大哥,这是李老将军的孙子,李昭微。”
“李昭微,这是我的大哥,聂漠封!”
聂漠封和李昭微同时一挑眉毛,心里都有些玩味。
聂漠封从远处骑马而来的时候,就越过众人远远瞅见李昭微,倒不是她有多出色,而是在一众背膀挺直的士兵中,她那站没站形,坐没坐姿的样子尤为突出。
这样的人竟然是李丰禄的后代,聂漠封心里感到有一丝惋惜,他礼貌点了个头,抽空看了一眼卫景珩,还是他们镇北军未来的顶梁柱更挺拔一些。
李昭微正在神游太虚,并没有注意到聂漠封意味深长的眼神,而是想些有的没有的,她在想,宁王是什么癖好,怎么外室还随母姓了。
她记得这宁王妃也不姓聂呀,罢了,他们北疆人真让人搞不明白。
见李昭微走神了,卫景珩又轻轻唤了一声:“李昭微,这是我的大哥!”
李昭微瞬间回神,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竟然在此刻走神,难得有礼貌地伸出手问候道:“聂大哥好!”
没想到这聂漠封是个血性汉子,见李昭微这样愈发瞧不上眼,看她是李丰禄后人的份上,才勉强点点头,生硬岔开话题道:“小珩,你说说看怎么回事吧。”
说罢,握着腰间佩刀的刀柄,率先走进去。
卫景珩心细如发,一下就察觉出点什么,正待和李昭微说些什么,却见她略微一耸肩,毫不在意地跟上去,也进了县衙。
行吧,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李纨绔向来面皮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