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舒怀窝在毛绒绒的毯子里,盯了她一会儿,开口发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这个锅,”余晓晓埋着头捣鼓,认认真真地道,“我看看怎么开火……要是还能用的话,咱们还可以一起煮点东西吃,反正是电炉子,很安全的。大冰块,你想吃什么?啊不过,太久没用了,我好像有点——”
“……不要。”向舒怀说,“你上来陪我。”
她声音冷淡,分明平静如常,却似乎带着一点娇纵的颐指气使意味在,好像在撒娇一样理所应当。
听到自己的声音,连向舒怀自己都有些愣住了,而余晓晓却只点点头,神情灿烂地应了声:“好——”
她于是收起其他杂物,抱着保温杯爬上车,与向舒怀挤到同一张毛毯下。
她一直在外面待着,外套上沾满了秋天夜晚的凉意,向舒怀就小声说:“你身上好冷。”
尽管这样说着,她却仍然倚着余晓晓不肯放。
她们都脱下了鞋子,双脚在毛毯下亲亲密密地贴在一起,交换着体温,余晓晓好像个小火炉一样,连带着她冻僵的脚趾也逐渐感到了暖意。
而向舒怀自己抱着那朵塑料玫瑰,调着灯的颜色,像是小孩子一样玩得无比专注,各色缤纷的光映在她安安静静的黑眼睛里。
余晓晓看得好玩,故意逗她:“大冰块,给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不给。”向舒怀就说,“这是我的。”
余晓晓一下子没忍住笑,被瞪了一眼,立刻哄人:“好啦。你的,是你的。”
无垠的星夜下,是一望无际的空旷平野。一切都是昏暗的,沾染着秋日夜晚的凉意。只有她们靠在同一张温热厚重的毛毯下,好像一个小小的温暖堡垒。
向舒怀抱着玫瑰,仰脸望着坠满了夜空的星星,一切都格外的静。
……好像、气氛差不多可以了。alpha女孩猜测。
“那个……大冰块,”于是,余晓晓小声开了口,“那个手术,你不要做,好不好?”
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人一下子僵硬了身体,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什么?
向舒怀的身体霎时间一片冰凉。
她仿佛一下子被从静谧的夜色里抽离。
几乎是下意识咬紧了口腔里的软肉,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还想要试着推脱:
“……什么手术?”
“就是,那个……omega重建。”而alpha女孩这么说,圆眼睛充满了郑重其事的忧虑,“向舒怀,别去……”
好像一块重石落下,身体里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去了。
……她、向舒怀有些艰难地想到,忽然很想要嘲弄自己。
她还是知道了啊。
包括——她的腺体是因为什么而受损,她高中时代又是多么难看软弱,还有、她现在已经再没有了正常omega的功能,外表是这样光鲜亮丽的模样,内里却如同污泥一般丑陋而残破不堪……
余晓晓也全都知道了?
向舒怀轻声说:“你都知道了。”
“我、我不是故意去看的,就是……那天,晚上的时候,我听到你说了一点点有关的话,实在不放心,才去问了易特助……”
而余晓晓说着,因为她惨白一片的脸色,圆眼睛里于是也渗满了不安与歉疚。
“对不起,大冰块……”她用力去握她冰凉的手,几乎快哭了,“你别这样……”
“……为什么?”
向舒怀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陌生得几乎像是另一个人。
“为什么?”
余晓晓愣愣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很难过……”
她说着,轻轻伸出手,试着去触碰omega少女惨白失色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