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若是不记得侄儿就再多提醒一句,这龚野出身北燕,其真实身份是北燕大汗的第二子,岱钦·术布姑真。”
“北燕?竟有此事?那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不过允宁说了这么多,到底想问本王些什么?”康王面上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慌张,他依旧枕着美人玉臂品着美酒,对萧恪的层层逼近视若无睹,云淡风轻得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原来皇叔不知道啊,那就好,不然陛下若是知道了,难免又是一桩惨案。”萧恪原也没指望直接套出什么话来,毕竟若背后真是康王,他两辈子都能让自己毫无察觉,就不可能被三两句诈出话来,“既然皇叔不知道,那今日是侄儿唐突了,这便不打扰皇叔雅兴了。”
“允宁刚磕了头,是该多歇几日,不送。”康王挥挥手,并没有挽留之意。
萧恪起身,王府管事过来相送。
行至小院门口萧恪却停下了脚步,半转过头留下一句,“侄儿佩服九皇叔听了那许多仍然冷静自持,既如此…聪明如皇叔该知道侄儿为何非要今日来。”
康王抬头,视线与这个侄儿撞到一处,眼中哪还有半分醉酒后的混沌。
随着诸皇子逐渐年长,皇位之争几乎摆在了台面上,深受皇帝重新的萧恪如今便是诸皇子争相拉拢的人,太子与萧恪的亲疏说不清道不明,而这个节骨眼上,萧恪来见康王,无疑是将那些人的视线转到康王身上。
古往今来,那把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交椅惹来了多少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血案,皇位之争只有你死我活,但凡牵扯其中就别想轻轻松松全身而退。
“呵!”康王想起临走前萧恪的眼神无端冷笑了一声,“小混崽子!”
下一刻直接将面前的桌案整个掀翻,吓得陪侍的两个美人垂手跪地,身子抖如筛糠,不敢言语。
“都滚出去。”
院子里的美人听王爷这么说哪里敢留,慌忙提着裙摆离开了。
康王张开双臂整个人脱力仰靠在小榻上长舒了一口气,他盯着蔚蓝的天空隔了一会儿却笑了起来。笑够了举起一只手伸向天空,仿佛是想抓住什么,喃喃自语道:“七哥,你这小儿子可真不像你。果然是宫里养大的,连奸猾卑鄙都是十足十像萧佑衡了,我要是杀了他……七哥可会怪我?”
“王爷。”
听到人声,康王略转过头看了眼来人,“是你啊。如何?”
来人垂首恭敬禀报:“北燕那边回信,暗杀伏忠亲王之人并非出自他之手,近来为了换帅之事北燕内正闹得厉害。属下顺着书斋和燕郡王府去查,认定伏忠亲王之死与中洲有关,已私下将那书斋东家拿下,静听王爷发落。”
康王表情淡漠,听完淡淡道:“这小子干系甚广想必知道不少,尽管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他把该交待的都交待干净,留一口气就行。”
“是,属下明白。”
“七哥……你放心,琢儿的死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你的宝贝孙女我也会替你护好。”眼神瞥到亲信属下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康王开口问道,“还有何事?”
“燕郡王这一趟来让咱们被盯上了,东宫动作最快,别的府也有信传回来,只是还没有大动作。”
“呵!萧恪这崽子心黑手狠,一点都不像七哥。”
“抚宁侯出征,如今燕郡王府守卫松懈,是否需要属下……”
“不。琢儿只留下一个女儿就去了,萧恪是七哥和嫂嫂仅剩的儿子,无论如何也得给七哥留个香火。你让人物色一个有脑子的美人来,不要雏儿,教一教就送去我这侄儿府里,趁着贺家小子不在京城,赶紧让他留个种。”
“属下稍后就去安排人物色,王爷请先回房歇着吧!”
康王却摇了摇头,那亲信还欲再劝,他就干脆闭上了眼。
“那…属下先告退。”
“嗯。”康王双手交叉置于腹上,一遍遍呢喃着,“七哥…七哥…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