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百里奚精彩的表情，沈沐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一般人听到他这么说，要么是怕的要死，要么是惊的要死。
可她怎么好像是在八卦一般，眼睛都是亮亮的。
“抱歉世子，是我放肆了！”百里奚缩了缩脖子，心虚的垂下了眸子。
沈沐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直至走到一处最小的院落里。
沈沐搂紧百里奚，将她带到院子中，最高的那处屋顶上。
“我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七年，七年里，唯一让我活下去的，便是爬到屋顶，提盏灯，看着别人院子里的灯火。”
“我那时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是好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而我只能一个人。为什么别人的母妃和下人，都能那样的关爱他们，而我，却被所有人厌弃……”
沈沐平静的说着他小时候的过往。
百里奚从他的眼中，看不到悲伤，看不到愤恨。
他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她得不到陛下的宠爱，便整日打我，说我没用，她在别的妃子那受了气，便也打我，说我不能帮她招来陛下。总之，她总是在打我。”
“我七岁那年，这里一夜间成了冷宫，所有人都离开了。母妃也同样。她怨恨的服毒自尽，临死前，还在打我。”
“所以她死的时候，我并没有哭，也没有难过，我甚至不知道我当时该是什么心情，是高兴，终于没人打我了，还是该失落，我没有家了。”
听到此处，百里奚伸出手，抱住沈沐的腰，主动贴近他的怀里。
“母妃死后，我放了一把火，我想让有她的最后一盏灯火，是这皇宫所有院落中，最亮，最暖的。”
沈沐说着说着，竟笑了：“不过可惜……”
百里奚见他不是苦笑，也不是悲伤，不解的抬着头，眨巴着眼睛等下文。
沈沐笑的越发轻松：“可惜火还没烧到我，陛下便带着崔公公，把我拎出来，直接打晕了。”
“等我醒来时，人已经在漠北的军营里，而我的身份，也从冷宫的皇子，变成了长公主唯一的世子。”
听到沈沐真正的身世后，百里奚并没有哭。
她只是抱着他的腰，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这又是在想什么？”
沈沐勾着唇轻笑，他实在看不懂她此刻的神色。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甚至不是方才的八卦。
百里奚笑了笑：
“我在感恩，感恩陛下将你送到父王父母妃身边。”
“我在感叹，曾被淤泥侵染过的花苞，竟能开的如此娇艳，如此的出淤泥而不染！”
“我更是在好奇，好奇沐郎你后来，是吃什么长大的，竟长这么高，这么漂亮。”
沈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儿。
他也在感恩，感恩老天让他能再次揽她入怀。
他也在感叹，感叹她小脑袋瓜里，竟总能想出美好的东西来。
更是在好奇，好奇她若是知道，他是重生而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沐郎？”百里奚见他半天不说话，便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你是不是走神了？”她这样以为的。
沈沐笑了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然后盯着她那双一闪一闪的眸子，开了口：
“娘子，为夫其实，还有件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