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回去告诉这两个老人的？！”
“我没有。”
“我也没有！”
“是我回去告诉高老爷并高老太的！”李雯扬高了声音，他一撩衣摆快步踏进公堂，冷声道，“我偶然路过东街，正好目睹高章兄吃药被毒害死，遂快步赶回去通知他们！”
他冷眼扫向宋凝，“我不知这位大夫在怀疑什么，但此案证据确凿，仵作刚才也说了是被毒死的，已成定论！”
高家两老人也附和道：“是啊！小姑娘！我儿子肯定是被这掌柜的害死的！”
他们似乎对自家儿媳和李雯深信不疑。
想来也是，儿子卧床多年，他们两个年老体衰不顶事，多亏儿媳和李雯。
恐怕在他们眼里，对丈夫不离不弃的儿媳妇贤惠良淑德，而顾念同窗情谊动不动就来帮衬的李雯，简直古道热肠。
他们眼中这两人都是极好的好人。
宋凝嘲讽地提了提唇角，不说什么，只对两个老人问道，“敢问两位可记得，这位李兄通知你们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高老爷面露迟疑，“更漏放在门口，我记得是……申巳时四刻？”
巳时四刻，就是现代的早上十点整。
宋凝点了点头，又问掌柜的，“你卖给她药，死者吃完药暴毙的时候，是什么时刻？”
掌柜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今日是巳时差一刻开的门，刚开门那小娘子就来了，距离给她相公喂药，差不多一刻左右，也就是巳时正。”
李雯抢话道：“所以呢？你的是想说时间不对吗？！东街到他高家的脚程，最快是四刻钟就能到的！”
宋凝微微一笑，“对，确实是最快四刻钟能到。那么问题来了，你既然能做到时不时帮衬高家，想来对这位高什么的……死者，感情应该是深厚的，一个正常人看见自己好同窗好兄弟被人毒死了，正常反应不该是先震惊不已，冲上去不敢置信地查看他的死状，再和掌柜的理论，怎么会是第一时间就那么冷静地跑去通知高家父母呢？这不符合人之常情啊！”
宋凝看向高嫂子，“敢问小娘子，你夫君死的时候，这李雯可有冲到你身边，展示出以上我所说的态度？！”
李雯和高嫂子脸色剧变！
一直旁观的白致远“唰”一下合上扇子，恍然敲着掌心。白县长和掌柜的也是同款悟然。
众人登时醒悟过来！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欸！这人刚死的时候，你们谁有看到这男的冲上去啊？！”
“啊？！这男的不是和这群书生们一起来的呀？！”
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女大夫！我家就在那药铺对面，从这小娘子来时我便囫囵看了个全部，一开始没这书生，那书生就是后面才来的！还带着一大帮同窗呢！”
书生们此刻也说话了，一个个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宋凝笑着冲场外的人一抱拳，回过头又正色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若是如小娘子说的，他一吃完就暴毙，已知毒药得吃进肚子里有个片刻时间消化才能毒死人，他吃完就死，真要论死法，也该是被你噎死的，仵作怎么会验出是中毒的呢？！”
宋凝轻描淡写地投下最后一颗炸弹，“我方才用帕子探入死者咽喉，药粉还残留在喉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