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人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却是冰冷的，令人浑身毛骨悚然，小乞儿曾经见过很多穷凶恶极之徒就有这样的眼神。
……不，他甚至比那些穷凶恶极之徒更恐怖。
那些凶徒会凶残，不外乎被逼到狗急跳墙，但这男人的冷与狠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似乎已经成了本能。
他一定杀过不少人。
小乞儿越想越害怕，牙齿打着颤，强撑着说道：“你叫我去打探有多少人卖这种药，这太难办好了，非得多几个人手！我还让他们把药偷了出来，这事你没吩咐，我却办好了，你也不算亏，你不能赖账！”
“哦？”陆长峰见他色厉内荏，像只对峙的小狼崽似的，不由来了几分兴致，蹲下身笑着道，“你要钱，也得让我验验货吧？嗯？”
小乞丐见他凑近，先是吓了一跳，听完他的话面露犹豫，随后点了点头，将药递给陆长峰。
陆长峰接过，看也不看，递给身后的宋凝。
宋凝接过药瓶，先是仔细查看瓶身，果然不是她之前装药的瓶子，随后拆开来闻了闻，吸入鼻腔是一股劣质的苦味，混杂着一点金属般的铁锈味儿。
很臭。
宋凝指尖沾起一点，含在嘴里，很快她就皱起眉，拿出帕子将之吐掉。
陆长峰：“如何？”
宋凝：“麻沸散，加一些中草药的研磨后的粉末罢了。”
麻沸散有点类似现代的吗啡，服用后能短时间内产生麻醉或者镇痛的效果，这里头还混合着一些中草药，宋凝不是专业中医闻不出来，但想来也是一些抗菌消炎药物。
这种药服用后，短期间内确实能退烧镇痛迷惑病人，造成病开始见好的错觉，但药效过去很快就会复发。
宋凝问那小乞儿：“那些人都声称这是退烧药么？”
小乞儿点了点头。
宋凝又问：“这些药瓶你们都是从哪儿抢来的？！”
这群乞儿七嘴八舌地回答：
“从走街贩郎那偷的！”
“我的是从药铺偷的！”
“我的是从地摊上抢的！”
……
……
有一个乞儿声音最大，“这东西到处都是，我们这阵在街头可听太多了，好多人都在讨论这种东西！”
其他小孩儿纷纷点头。
宋凝抿唇，这说法就和今日来的闻公子的说的现象对上了。
饶是宋凝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怒火丛生。
“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陆长峰从袖中掏出一串铜钱，交给那小乞儿，打发他们离开，“把药留下，这串钱你们拿去分了吧。”
这群小乞丐登时欢呼连连。
那最前面的小乞儿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铜钱，臭着脸推开那些伸出来的手，“都滚开！老子会分给你们。”
他快跑两步利落地翻墙出去。
期间还不忘对陆长峰喊道：“我叫三狗子，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要办，只管到东街口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