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
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宋凝眨了眨眼，欣赏的眼神在陆长峰健硕有力的身躯转了一圈，满是真诚地说：“亲，你要是哪天真的出意外死了，我没抢救回来，就把尸体送给我做大体老师好不好？”
她绝对徒手制出福尔马林溶液把陆长峰泡起来。
为了表示对陆长峰的尊重，她甚至可以把福尔马林调成CK香水味。
陆长峰：“？”
他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宋凝的话。
宋凝遗憾地“啧”了一声，转移话题，兴致勃勃地问道，“听说你娘把你卖了？”
陆长峰顿了顿，含糊地回答：“……算是吧。”
宋凝又问：“陆畅风是你的兄弟？你们两个一起打仗，他死了，你回来了？”
她方才在一旁听她们吵来吵去，再联想到这个墓碑上与陆长峰雷同的“陆畅峰”三个字，猜测应该是这两兄弟被母亲卖去充军，结果死了弟弟陆畅峰，就剩哥哥陆长峰回来。
陆长峰愣了一下，这次回答整整迟疑了几秒，“……算是吧。”
宋凝点了点头，安慰地拍了拍肩，“没事的，大兄弟，人生都有坎坷，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陆长峰被她的动作逗笑了，“你不觉得我很不孝么？”
“同志，你这样的思想就不对了！”宋凝瞬间板起脸来，一脸严肃地批评道，“首先第一点，任何人口买卖都是违法的，她贩卖你本来就不对；第二点，既然她已经将你贩卖了，那么在世俗上你们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换句话说她也不是你母亲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尽孝呢？！”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家的经是卖孩子去充军啊？
宋凝哪怕见惯了生死也听不下去！
宋凝言简意赅地总结，“……上面的话你可能听不懂，但是我建议你，伤害自己不如伤害别人。更何况孝顺不是愚忠。”
陆长峰久久没有说话。
孝顺不是愚忠。
当年他就是为了孝顺二字，满心惊慌咬着牙上了战场，在那些血肉横飞、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心怀的孝顺被一点点磋磨殆尽，最终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无情之人。
不过他还是活着回来了。
兄弟却死了。
很长一段时间，陆长峰都在思考孝顺这两个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讲这个事。
陆长峰喉结活动，心口仿佛被灌了热水滚烫起来，看着宋凝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里面似乎有情绪翻涌。
陆长峰：“我刚才那么凶，你不觉得可怕么？”
“可怕吗？”宋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的表现力挺好的，下次再吵架麻烦带上我，我负责欣赏。不过最好不要再找女人吵架，怪吵的。”
“……”
陆长峰到底没忍住，“哈”地一声笑了起来。
他觉得宋凝就像一块冰。
顷刻间就熄灭了他刚才点燃的满腔怒火。
他盯着宋凝眼睛发亮，忍不住抬手就要去触碰她。
宋凝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一脸警惕，“你刚碰了那傻子，就别碰我。”
她有洁癖，不喜欢和一个侮辱人的傻子间接接触。
陆长峰：“……”
他抽了抽嘴角，无可奈何地“啧”了一声，撩起衣摆粗鲁地糊了一遍手心，搓到皮肤泛红，高举双手。
他说：“这样行了吧？？”
穷讲究。
跟个大小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