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洗完澡,披着湿发走出去。
太阳落下,夜色逐渐升起。正堂里燃起灯火,陆长峰翘着二郎腿仰头抛铜板玩,半悬空的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声。
宋凝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在男人跟前伸出青紫双臂,“受伤了,有没有伤药。”
“咯吱”声一顿。
陆长峰抬起头,下一秒骤然愣住!眼前的少女已经彻底洗干净了,鹅蛋脸清秀而圆润,鼻梁挺直、一双清凌凌的弯眸微微上挑,透着一股锐利的张扬。
漂亮!真他奶奶的漂亮!
宋凝皱了皱眉,轻咳一声。
“……有!”陆长峰猛地回过神来,他看着宋凝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起身翻找来一个药箱子,“在这里。”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凝。
里头七八个陶瓶子,宋凝捏起瓶子挨个闻了闻,劣质刺鼻的味道令她不禁皱起眉。
这个地方药物落后,宋凝闻到好几瓶药粉散发出重金属的味道。
宋凝:“你平时用过这些么?”
陆长峰:“用过。”
宋凝瞬间放下心了。
杀猪佬用了都能生龙活虎,证明毒不死人。
她抬头看向陆长峰,“拿酒和干净的短刀来。”
语气言简意赅,像极了她在手术室里命令助手。
陆长峰挑了挑眉,宋凝强势的态度令他有些意外,但还是乖乖出去找了酒和刀子来。
刚进门,陆长峰脚步就猛地顿住!
少女正背对他脱衣服,松松的肚兜带子挂在后背,溶溶烛光勾勒着她单薄漂亮的身躯,腰侧一条狰狞伤口如蛇盘踞。
陆长峰先是喉咙一阵发紧,下一秒看到少女腰侧的伤,脸色骤然一沉。
他快步上前:“怎么伤到的?”
宋凝轻描淡写,“三天前逃跑被抓回来,被打出来的。”
陆长峰抿了抿唇,“我来帮你。”
宋凝哂笑:“不用。”
他的技术未必有她好。
宋凝眉目沉着冷静,提起酒壶用嘴拔开木塞子,酒业浇在伤口上,紧接着用烛火烤完刀子,开始剜起发脓溃烂的部分。
她狠狠拧着眉,额角浸满冷汗,手上动作却丝毫不乱,一刀一刀将伤口处理干净,最后用酒液冲洗。
陆长峰在一边看着,满脸震惊,十分意外宋凝竟然对自己那么狠。
宋凝清理完伤口,撒上药粉包扎好,狠狠绷紧的身子这才松懈下来,差点虚脱瘫软在地。
玛德。
疼死了。
她平复一下呼吸,穿好衣服,强撑着站起来慢慢挪到床上,“我受伤了,今晚床给我睡。”
白天时她就观察了,杀猪佬的屋子就没有第二张床。
宋凝毫不客气,龇牙咧嘴地背对陆长峰躺下,确定这个姿势碰不到伤口,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陆长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侧躺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陆长峰以前见过军营里的汉子,哪怕再坚毅的性子,受了伤也会痛叫、也会哭嚎,可极少有人像宋凝这样,不用麻筋散就给自己动刀子,全程没呻吟过一声。
这股不同寻常的魄力,可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宋凝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实则浑身绷紧,手掌死死捏着袖子里的短刀,警惕聆听背后的动静。
这把刀是宋凝借着穿衣服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