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烟坐在古琴之后，悠扬的琴声从她的指尖下跃出，一首曲毕，她缓缓抬头，眉眼间不自觉地带着笑意。
“你们就是来求学的？”
李知夏点头，将女儿往前推了推：“是的院长，这是我女儿程小枣，想进书院读书。”
徐知烟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
“她年芳几何？”
李知夏垂眸看着女儿。
程小枣努力鼓起勇气：“七岁。”
“七岁？”
徐知烟稍稍蹙眉，又重新看了她一眼。
程小枣有点不安，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李知夏。
李知夏也没摸清对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先示意女儿少安勿躁。
好在，徐知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温声问道：“之前可有读过什么书，或者识过多久的字？”
程小枣两只手交缠在背后，用力捏了捏食指，声音有些低。
“识过几个字，没有读过书。”
徐知烟更加沉默了。
随着她的沉默，屋子里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李知夏待在其中，甚至觉得有些窒息。
她有意帮女儿圆场：“之前是家中条件不允许，现在家里条件允许了，也买了几本书让孩子先看着。”
等到家她就开始教小丫头念书，就不信赶不上。
“哦？”徐知烟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抬头看着她问道，“是何书？”
李知夏犹豫了下：“齐民要术。”
前面一本算数的书，在这里说出来有点不太合适，还是先说一本。
徐知烟收回了眼神，盯着窗外。
李知夏少见的有些焦急，追问道：“院长，您看小枣读书这事儿……”
徐知烟慢慢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他们身上，明明脸上挂着极为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让人的心都凉透了。
“姑娘，令爱确实已经到了可以进书院的年纪，不过在我看来，是否还是让她在家多沉浸几年会比较好？”
这就是在婉拒了。
李知夏的心往下沉了沉，再次开口为女儿抢夺机会：“院长，小枣这孩子真的很聪明的，虽然她底子没有其他同窗那般好，但只要给她机会，她很快就能干上来的。”
说着，程小枣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也跟着用力点头。
李知夏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酸了酸。
小丫头真的是在努力的抓住一切机会要读书。
但徐知烟并没有心软，只是一如既往的用着那副表情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
“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作为我们清鹤书院的学生来说，令爱入学的年纪，其实已经过晚，我们这里的学生，大多四五岁便会入学，在令爱这个年纪，字已经认得差不多了，起码三字经等开蒙的书本，倒背如流也是没问题的。令爱如果真的进来，能不能跟的上暂且不说，我们书院也没有合适她的班级。各位不妨再看看别的书院，或许能有更好的选择呢？”
李知夏无奈一笑。
她倒是也想看看其他的，但是镇上也得有其他女子书院啊。
其他书院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