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确实是给他做的,可他不是没回来呢吗?再说了,生病又不是你故意的,哪能怪到你头上?”
“你要是这么说,那碗热粥还是娘给你熬的呢,是不是得怪娘给你喝热粥?”
冬冬急切反驳:“是我喝的粥,怎么能怪娘?”
林晚秋搭话。
“是啊,谁都没想到会这样,所以谁的头上都怪不到。”
“你生病了,娘带你来看病是天经地义,哪有谁亏欠谁一说?”
冬冬若有所思。
自从娘说要带他来随军以后,突然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娘和其他人的区别。
比如张伯母家,她也很疼振兴和振华两个哥哥,可哥哥们不小心打破暖壶或者碗,她仍会劈头盖脸一顿骂。
哥哥们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次谁不小心打破碗碟,或者身上衣服又弄脏弄湿弄破了,就会开始互相推诿。
好在他们俩不往心里去,很多时候这种行为只是一种打闹争斗。
隔壁的周玉菊姐姐更甚。
过去有次他看到玉菊姐衣服破了个洞,棉花顺着破洞往外飘,她泪汪汪地躲在家门口却不敢进去,就是怕被骂,乃至于被打。
可娘不会,她从来都是就事论事。
她说不小心不是故意,下次注意就行,吃一堑长一智。
她会说让冬冬做自己,没必要故意表现得懂事去讨好谁,因为不管他讨好与否,他都是爹娘的孩子,他们都会喜欢他。
冬冬年龄小,林晚秋说的很多话他不是都能听懂。
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的娘,是很好很好的人,谁都比不上他的娘。
“娘。”
“嗯?”
“你最棒了!”
“…莫名其妙?”
算了,他收回那些话。
冬冬依偎在林晚秋的怀里,悄悄地弯起眉眼。
……
晨起第一缕光照进来时。
陆沉舟在沙发上睁开眼。
他眼底微红,仍穿着昨天归来时的那身衣服,就连姿势都无明显变化。
扫视一眼。
院里,堂屋,里屋,灶房。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林晚秋仍未回来。
又或者可以说,她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