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小区门口聊了半个多小时。
白程说他不是不想进制度，只是怕进了制度之后，被制度变成那种“先登记、后审批、再录单、最后回访”的流程机器人。
“我解决一个问题只需要十分钟，但你们的制度要我先申请权限，再等任务下发，再确认节点定位，然后再写反馈单。”
“我不是瞧不起规则，我是怕——你们的规则再完美，也比不上当场把事办了。”
秦风没反驳，也没辩解，只问了句：“那你现在一天做几单？”
白程说：“最多的时候一天八单，平均五单。”
“全免费？”
“有的给我买瓶水，有的给我带点吃的，我不收钱。”
秦风看着他，脑子里浮出两个字：不稳定。
回临川后，组织内部炸锅了。
有人要求处罚：“他是在组织外使用金风名义服务，极易引发信任误伤。”
也有人建议吸纳：“我们是不是该设一个‘自由服务人’制度，给这些人一个合法通道？”
还有人直接发起紧急投票：是否建立“非节点认证服务路径”机制。
秦风没急着表态。
他知道，如果把白程的行为正式制度化，就等于承认规则存在“无法覆盖”的角落。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制度自尊问题。
一周后，他发布组织内部通告：
“试点设立‘边界服务通道’，用于特殊情况下的非节点服务者行为登记。”
“该行为不受积分奖励、不纳入节点考核，但允许在特殊场景下为组织提供行为记录支持。”
“每起边界服务行为将通过社区用户回访及同点服务者协查交叉验证。”
“试行期间，所有边界服务点须在事后72小时内上传完整行为流程图。”
这项制度一出，内部议论纷纷。
有人说：“你这是替白程定制制度？”
也有人说：“我们不是要放开规则，而是承认有人确实在规则之外做了对的事。”
秦风在公识平台写了这样一段话：
“制度不应该惩罚那些真正服务的人。”
“但制度也不能因为个别人优秀，就全盘否定流程的价值。”
“我们承认规则之外有人，但我们不让规则被废。”
这之后，白程成了组织里第一个“被记录在案的非体系服务者”。
他的服务路径被一笔笔记录下来，数据显示：他平均响应时间短三分之一，满意度超过95%。
但他从不打卡、不写申请、不申请任何组织身份。
他像一个幽灵一样，游走在所有服务缝隙之间，把规则没及时覆盖的地方一点点补上。
有人说他是漏洞，也有人说他是火种。
秦风私下说了一句：“他不是漏洞，他是提醒我们——别以为规矩能包住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