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眸底划过一抹黯然，浮现艳羡之色：“真好。”
陆娆思绪被拽回来，分散裴舒的注意力：“愿意跟我说说你家是哪儿的吗？”
裴舒轻轻颔首：“我原本是故城人，因水患搬迁到丰城避灾。”
她眸色微黯：“后来，朝廷的赈灾队伍过来，我爹记挂着老家，主动去修水坝，结果……一去不回。”
“我与我娘在丰城收到噩耗，就想要回去，可路上却碰到灾民抢劫，幸得……我夫君相救，把我们重新带回丰城，收留了我们，替我们去打探消息。”
没想到，又是水患的受害者。
先是沈家姐弟，又是故城被围困，再是月神山匪徒因逃灾汇聚，如今故城已经重新发展，仍旧有水患受害者。
陆娆把思绪抽离出来，继续搭话：“这么说来，你们很早之前就是认识了。”
裴舒沉默片刻，才道：“不是，以前不认识。”
陆娆错愕的抬起头：“水患到现在还不足半年吧，以前不认识，就这么成亲了？”
碰到的时候，父亲刚在修水坝的工程中不幸过世，再怎么着也得我父亲守孝吧。
当初听到裴舒说父母离世，她以为是成亲在前，父母过世在后。
听到她说水患搬家的事，又以为两人本就自幼相识，她母亲临终前把女儿交托出去，才会仓促成亲。
结果，竟然都不是。
裴舒抿了抿唇，偏头看向床里面：“他救我与我娘在先，替我寻回父亲遗体在后，而后我母亲病重，又是他花钱请大夫，跑前跑后。”
手指抓紧褥子，她说的越发艰难：“后来，我母亲病重，我日夜照料精神恍惚，就、就不知怎么的进了他的房间。”
闭了闭眼，裴舒深吸了口气：“我娘说，他帮我们良多，是个好人，又愿意负责，正式迎娶我，便让我好好报答。”
陆娆听的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裴舒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听裴舒的讲述，与那人相识顶多四五个月，可她怀孕却有三个月。
“她不仅是我夫君，还是我家的恩人，所以……”裴舒目光重新凝在陆娆身上，染上了几分哀戚之色：“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
昨夜她就噩梦连连，新月出门前她实在撑不住睡了会儿，可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
不告诉她，她心里记挂实在睡不着。
“能跟我仔细说说吗？”陆娆收起药膏，把她衣服拢好，锦被拽上来给她盖好，把落下来的帘子挂起：“时间还早，我今晚会陪着你。”
裴舒僵了僵：“说、说什么？”
四目相对，裴舒不自觉的闪躲，这两天的眼泪似乎是决堤的河水，没完没了，说落就落。
陆娆怜惜的擦去她脸颊滚落的泪珠，心中的猜测已经被裴舒的反应证实：“你心中也有数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舒反驳的太快，极速急切，显而易见的欲盖弥彰。
“还没问过，你今年多大？”
话题突然转变，裴舒愣了会儿，垂下眼眸，仍旧没敢看陆娆：“今年已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