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说完，转身拉门往外走。
夜一哲彻底慌了。
他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凉水，四肢发麻，双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嘴唇一开一合，带着哭腔大喊：“妈妈，求你，别走！”
拉开门的沈云初真的在原地站住。
可不是因为夜一哲的呼唤，而是因为门口的人。
夜老爷子眉心拢着，脸上蒙着层冰霜，唯独看向沈云初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惜。
两人四目相对，沈云初立即低下头，不安地唤了声：“爷爷。”
夜老爷子长长地哎了声，拐杖在地上轻磕几下，他走近沈云初，轻声道：“云初丫头，还愿意和爷爷说几句话吗？”
沈云初鼻尖泛红，眼睛不自觉地肿胀起来。
见状，夜老爷子拉住她的手，退回房间内。
他扫了眼房间内的夜辰希父子，眼神阴沉，冷嗤一声：“你们两个还有半分夜家人的样子吗？”
夜辰希和夜一哲同时低下头，谁都不敢说话。
夜老爷子哼了声：“夜辰希，你以为今天的事责任在谁？”
不等夜辰希答话，他继续道：“责任都在你！如果不是你一味地纵容包庇林晚晴，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来欺负夜家少夫人。”
夜辰希低着头，轻声道：“爷爷教训的是。”
夜老爷子转头看向哭得浑身抽抽的夜一哲：“还有你。从来不听你妈妈的话，居然会相信一个狗头鼠脑的干妈。怎么？你那干妈是能把心掏给你，还是能把命给你？你从小到大，哪件事情不是你妈亲手操持的？这么容易就相信旁人，还险些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蠢成这样，我看你真不该是我们夜家人。现在她要走，你也没资格拦着。”
夜一哲被老爷子寻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回嘴，耷拉着脑袋不停点头：“曾爷爷，我知道错了。”
夜老爷子训完两人，才拉着沈云初走到房间最里侧。
夜辰希立即挪来两把椅子，两人一同坐到落地窗边。
从这里看下去，能纵观整个夜家老宅。
夜老爷子始终握着沈云初的手，柔声道：“云初丫头，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
沈云初摇头：“老爷子，我没有。”
“你不必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转头心疼地望着沈云初：“当年你嫁进我们夜家，外面的闲话就不少。你拼了命生下夜一哲，如今却又被他们如此揣度。如果你外婆还在，今天恐怕得大哭一场。”
提起外婆，沈云初红了眼眶，薄唇微抿，下颌线紧绷。
“谁家的女儿要是被欺负成这样不都得心疼死了？丫头，你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想和夜辰希离婚，爷爷绝对不拦你。”
听到这话，夜辰希急了：“老爷子？”
“住口！”
他话都还没说出来，老爷子便沉下眼，不悦地扫向他：“我和云初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夜辰希掌管夜家这么多年，在外面是所有人见了都得毕恭毕敬称呼一句夜总的人。
可到了夜老爷子面前，他却乖巧得像个孩子，耷拉着脑袋后退一步，不敢顶嘴。
夜老爷子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沈云初：“所以爷爷和你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想让你看在夜家的面子上强行留在夜辰希身边。爷爷是想告诉你，不管你还愿不愿意留下来，我都有个礼物要给你。”
说着，夜老爷子拿出手机，将一份电子合同递到沈云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