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活人快撤！＂她反手将高卓推向通风道方向，袖中飞出的符纸在血雾里烧成灰白的蝴蝶。
最后一瞥间，她看见黄老邪破碎的道袍下露出半截新鲜的血痂，那伤口形状分明是军用刺刀留下的贯穿伤。
老吴的矿灯在巷道拐角炸开一团刺目的光，军用压缩饼干和雷管散落在渗水的枕木上。
他甩开背包时带倒了锈蚀的矿车，铁轮与轨道摩擦的尖啸竟暂时压过了傀儡们的脚步声。
＂东南角的承重柱！＂老吴扯着嗓子吼，手里的工兵铲精准劈断一根绷紧的钢丝。
头顶突然坠落的碎石雨里，三道本该触发落石的陷阱机关齐齐哑火。
高卓趁机将王瑶推进岩壁凹陷处，后背结结实实挨了记飞溅的碎石，作战服顿时洇开暗红。
王瑶的银镯已经烫得握不住。
她扯断发间的红绳，沾着高卓伤口的血在掌心画出倒三角符咒。
当李矿工的铁镐再次劈来时，那道血符突然化作千丝万缕的金线，顺着对方鼻孔钻入颅腔。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王瑶的咒文在巷道里激起回音。
李矿工脖颈后的肉瘤应声炸裂，喷出的黑水里竟游动着数十条透明蛆虫。
老矿工踉跄着栽进积水潭，安全帽上的矿灯忽明忽暗闪烁着正常白光。
黄老邪的道袍突然无风自鼓。
他后撤时撞翻的矿灯滚进深井，照亮了岩壁上用血绘制的巨型八卦阵。
阵眼处埋着的半截骸骨让王瑶瞳孔骤缩——那是用七具童尸炼化的锁魂钉。
＂跑！＂王瑶的警告被井底传来的轰鸣吞没。
整条主巷道开始扭曲折叠，岩壁渗出沥青状的粘稠物。
高卓拽着李矿工衣领往通风道拖拽，老吴扔出的雷管在黄老邪脚边炸出硫磺味的烟雾。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王瑶看见黄老邪撕裂道袍露出胸膛——三道新鲜刀疤组成倒三角形，与她方才所画的血符分毫不差。
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转向高卓，嘴角咧到耳根的诡笑里，露出镶着金牙的犬齿。
矿井深处传来钢索崩断的锐响。
黑暗如实质般漫过脚踝时，高卓的手电筒照见了岩层缝隙里闪烁的荧光苔藓。
他反手摸到腰间武装带上别着的指南针，表盘玻璃已经碎裂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
王瑶压抑的咳嗽声从右侧传来，带着潮湿的回音。
老吴的咒骂突然在某个方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重物坠入深水的闷响。
高卓绷紧的后颈突然触到一丝流动的空气，那气流里裹挟着地下河特有的腥气，以及某种类似寺庙香灰的陈旧味道。
他刚要开口，整片地面毫无征兆地开始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