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斯景和陆羽一唱一和的解围下，沈卿岁的紧张逐渐散去，高高兴兴地吃爱吃的肉，把霍斯景夹到她碗里的蔬菜通通视而不见。
不过今天是家宴，挑食就挑食吧。
“陛下和岁岁站在一块，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霍斯景听得高兴，让德胜从库房里挑件头面送到陆府。
“岁岁，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陆明溪绕过霍斯景，牵着沈卿岁的手要带她走，“陛下不方便去，只能委屈您在这里等我们了。”
“等会儿岁岁要不要去祠堂看看？”
“朕去就行了，”霍斯景急忙制止陆夫人的邀请，还好沈卿岁已经被陆明溪拉远了没听到这话。现在三个人都争着陆明溪的局面还真让他头大，“她难得出来，和明溪多玩会儿。”
说的也是，祠堂再怎么说，也是庄严的地方。但霍斯景不让沈卿岁进去的原因，还是沈卿岁内核不稳，情绪特别容易被外界影响，听到“祠堂”这样的字眼，说不定今晚就怕得不敢睡觉了。
“陛下当真是宠爱纯嫔，”陆羽借口要准备香蜡支开陆夫人，温和却犀利的眼神刺穿霍斯景的内心。时至今日，霍斯景面对陆羽事依然如小时候一样毫无秘密可言，“请陛下恕微臣直言，纯嫔入宫一年有余，陛下厌她恶她，为何突然又偏宠她？”
陆羽担心，担心沈卿岁是使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迷惑了霍斯景的心智。也的确，像霍斯景这样的人，突然像被夺舍了一样在面对沈卿岁时根本不像是他本人了，这样陆羽如何不怀疑？
“朕向您保证，朕对岁岁的爱完全是情难自已，不如说从前之事，全因为朕头脑糊涂。但其中的缘由，陆父，请原谅朕的隐瞒。”
见霍斯景坚持，陆羽也不再多问。左右霍斯景是他一手带出的孩子，他不觉得沈家能有什么手段可以瞒过霍斯景的眼睛。
他知道沈卿岁是个没心眼的好姑娘，但这样的姑娘也容易被当枪使。他一边希望霍斯景身边能有像沈卿岁这般单纯美好的知心人，也希望与霍斯景并肩的能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
但单纯与精明从不能兼得。
不过霍斯景喜欢，他便尊重，默默驻守后方，为霍斯景扫清障碍就好了。
离开陆府时，沈卿岁受到了好些礼物。她美滋滋地在心里列礼物清单，与她悠哉悠哉慢慢走的霍斯景装作不经意地问。
“岁岁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吃鱼了吗？”
霍斯景对此事耿耿于怀。明明上一世沈卿岁就不爱吃鱼，这一世却恨不得天天吃，他就觉得奇怪。
“不知道。从那天落水被陛下救起来后，我闻着有腥味的东西就害怕。”
这段话又勾起了当日对水的恐惧，她抱住霍斯景，瑟缩在他的怀里。
那么上一世，让她不爱吃鱼的契机是什么呢，那上一世，她是有多绝望才当着他的面克服恐惧跳湖自杀？
言语哽在喉中无从说起，他只能抱着她，一遍遍咒骂自己的禽兽行径。
他忽然想起陆君临说的话。
他和陆君临一起重生，或许不是因为上天要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而是沈卿岁太过美好，上天不忍她落成前世的结局，却不能改变一个弱女子的命运，所以用他和陆君临的重生，给沈卿岁搏一个好结局。
所以，如果真到了在他和陆君临之间做抉择的时候，能不能选他呢？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值得她去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