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陛下走了，奴婢先服侍您躺下休息，”如雨跪在床前，轻轻拢起沈卿岁的手，“再让太医看看，好不好？”
“陛下……走了？”
沈卿岁怕得喘气，见如雨点头，才脱力地顺着如雨的动作躺下。
“这是哪？”
她烧得眼睛都看不真切了，模模糊糊的，连如雨的声音都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小主您忘了，您一直在沉玉阁，哪也没去，”若如雨说这里是金宸殿，沈卿岁怕是会掀开被子，慌不择路地逃出去，“太医来了，小主您别怕。”
“贵妃娘娘不是……不准太医……来吗？”
此刻，沈卿岁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陛下说了，小主无辜蒙冤，得好生安抚才是。”
沈卿岁不语。
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如雨。
“小主可是饿了？奴婢去叫人端碗粥来垫垫肚子。”
她正要起身，却被沈卿岁拉住衣袖。
“小主？”
如雨停下动作，对上沈卿岁通红的双眸，自己也鼻尖一酸。
“你是不是……是不是求陛下了……”沈卿岁忍着没哭。她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如雨，生怕错过她身上的每一处“陛下把你……怎么样了……他……”
霍斯景怎么可能会好心派太医来治她这个小小美人呢。沈卿岁不傻，如雨定是冒死去求了，求来了太医。
“奴婢没有去求陛下，小主您放宽心，”如雨弯下腰，轻声哄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卿岁，“小主本就没拿那夜明珠，陛下查出了真相，自然要弥补小主您。”
太医正好进来。
这位沈美人是金宸殿的常客，太医回回来都是治她的一身伤，他们对沈卿岁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在霍斯景面前却只能噤声不谈。
也是可怜人啊。
“我家小主怎么样了？”
如雨见太医神色凝重，急忙问。不仅她急，外头听墙角的霍斯景也急。
他压根没走，隔了道屏风，沈卿岁看不见他，也就以为他走了。霍斯景听着她哭泣的声音，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人搂进怀里哄，可只要他出现在沈卿岁面前，只怕人又会哆嗦着跪下求饶。
霍斯景深吸一口气，跟着红了眼眶。
太医思量片刻，不敢当着病人的面把病情说得过重，于是斟字酌句地回到：“沈美人本就体弱，伤势过重且处理不到位诱发了高热。待微臣施针暂退高热后，先以温和补身的药物滋养些时日，再商议适合沈美人的方子。”
“有劳太医了。”
如雨谢过太医，将哭累后昏昏欲睡的沈卿岁扶起来。
沈卿岁头脑昏沉，身上难受。对霍斯景的害怕消退后她才注意到伤口被擦扯的痛感，疼得又逼出眼泪。
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排银针，正要扎沈卿岁的穴位。哪知沈卿岁一看见闪着寒光的针，便拼命地往床角躲，如雨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卿岁的白衣又浸出血。
“小主，只是太医施针，没有人动刑的。”
如雨遮住银针，一边使眼色让太医快把针收走，一边劝蜷成一团的沈卿岁。她在沈卿岁跟前伺候，怎会不知沈卿岁为何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