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济世堂的院子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
当朝太傅，天子之师，竟然和他的夫人在药铺院子里，并肩沉默地晾晒着药材。
一个心头怒火翻腾却强自按捺，一个满腹疑窦暗自警惕。
莫书文是怎么离开济世堂那条街的，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脑子里浑浑噩噩，全是姜穗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她那句泾渭分明的话。
等他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莫府大门口。
守门的家丁见他回来，神色有些异样，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低头行礼。
莫书文没心思理会这些，径直往里走。
他得去找父亲。
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他不能娶姜婉婉，以前是觉得不合适，现在……现在他心里装了别人。
书房里，刑部侍郎莫施源正捏着一串油光水滑的紫檀木佛珠，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声音沉沉地问：“回来了？”
莫书文在他面前站定，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父亲，儿子有话要说。”
莫施源这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落在他脸上，示意他开口。
“儿子……儿子不想娶姜家二小姐姜婉婉。”
莫书文一闭眼，一口气吐露出来，说完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
莫施源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住了。
他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还算听话的儿子，眼神也冷了下去：“为何？”
“儿子……儿子有心悦之人了。”莫书文梗着脖子，豁出去了。
“心悦之人？”莫施源冷笑，那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哪家的姑娘？竟能让你连与姜家结亲、巩固我们莫家地位这样的大事都不顾了？”
莫书文咬了咬牙，死也不肯说。
“她是……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不会娶姜婉婉。这门亲事，还请父亲……”
“放肆！”
莫施地一拍桌子，那串佛珠都跟着跳了一下。
他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地指着莫书文的鼻子。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与姜家的婚事是早就递了信物，只等择吉日的！你说不娶就不娶？我莫家的脸面何在？刑部侍郎的脸面何在？！”
“那个女人是谁？让你如此鬼迷心窍！是不是……是不是济世堂那位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