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眼底似有解脱一闪而过。
而后又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再不起来。
其他御医诚惶诚恐的同样磕头谢罪，字字句句都是在给老御医求情，让高堰烦不胜烦。
他们自己误诊，到成他的错了？
高堰满心的暴戾情绪，若非江若虞此刻已经醒了，恐怕刚刚他就想要这些无用之徒的人头落地，现在……呵，还求上情了。
“陛下，臣妾无碍了，是臣妾自身的问题，就让各位大人先下去吧，臣妾想跟陛下说些不让旁人听见的悄悄话。”
江若虞终于缓过来了那口气，再看向高堰的时候，眼神里面只剩下了复杂。
正所谓，听别人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自己真正经历一遍，五年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翻涌，冷眼以第三视角瞧着自己这些年的荒唐，想到高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依然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江若虞的心莫名疼的厉害。
结合从前的事情，再看这些日子高堰的所有计划，原来一切都是早有原因。
她被高煊控制的那些时日，各种偏听偏信，相信了那么多人啊，从宫女太监到死敌罪犯，却独独不相信他这个枕边人。
听闻她的话，她明显看见高堰身子僵了僵。
将所有人撵走以后，高堰忽然就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江若虞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的只是望着远方。
江若虞摸索着从床上下来，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他的微微发颤的脊背上。
她说：“对不起，高堰，让你等了那么久。”
之前一直强行遏制自己情绪的男人，却只是听见了江若虞这一句话以后，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的右手将揽自己身前的那双手抓紧，掩藏在袖中的左手却握紧成拳。
整个手背上的青筋全部暴起！
过了良久良久，高堰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阿虞，你是恢复记忆了么？”
哪怕之前一直多有怀疑，也许江若虞的失忆从来都是装的，可直到此刻有了对比，高堰才惊恐的发觉二者之间的差异。
从前的江若虞，哪怕是跟自己生气发火的时候，声音里都是带着明媚的，能直观的让人看出来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娇气却带着磅礴的生命力，那么惹人欢心。
可如今的江若虞，她依然用娇软的声调叫着自己可声线里面的沧桑那么明显，像是一个已经累到了极限的旅人，在刻意压制自己的疲倦。
“嗯，都想起来了。”
江若虞低着声音回应。
原本还抱着一星半点自欺欺人的高堰，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骤然跌入深渊。
想起来了一切，然后呢？
还要继续为高煊痴狂，继续想要跟他分开，誓死都不愿意做他的皇后么？
就在高堰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只感觉原本搂着自己腰的那双手，好像怕失去什么至宝一样，又刻意的收紧了几分。
一定是他的错觉，恢复记忆的江若虞，怎么可能将他当成至宝？
却听姑娘又道：“真的对不起，从前我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情，辜负了你！”
她声音里，已经带了呜咽。
他又把她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