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直没想到这女子句句歪理,气的脸都涨红了。
“歪理,歪理!”钟直指着颜姮的手都在发抖,“那老夫就和你好好论一论。”
“女子居于后宅,目不识丁,如何为官?”
话音刚落未落,颜姮便已开口:“那男子便是生来就学富五车,具八斗之才吗?”
“世间不给女子学习的机会,却反过来怪她们胸无点墨,还文礼司司丞,你的礼都修到狗肚子了吗?”
做礼仪的何曾片刻之间,被三番五次指着鼻子骂狗,当是奇耻大辱:“刁民、刁民!”
反观颜姮,气定神闲,脸都没红。
“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这些后宅琐事,本就是女子的事,朝局国事,为官为民才是男人的事。”
“女子为官,有悖传统!”
颜姮环视一圈,找到了说话之人,走到他三步之外:“国之律法哪一条说了,女子就该围着儿女夫君转?又有哪一桩案例证明,女子就不能为国尽力!”
“太祖皇帝开国之初,为安疆定国,多少女子投身劳作、军队,那时怎么不说,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了?”
“先皇后率虎贲军平乱勤王时,你们怎么不说,为国者,当为男子了?”
“边境战事危急时,定国公夫人领军出征,收复失地,护卫山河,你们怎么不说男儿有志,该先行冲锋了?”
“乱世之中,无人论性别短长,太平盛世,便要将女子困锁后宅。”
“大人,你羞不羞?”
颜姮连声质问,怼的对方哑口无言。
“你说了这么多,那些女子也从未单独封官,开国百年,未有先例!”
身后又有声音传来,颜姮回头看去,边走边说。
“先例不就是拿来破的吗?”
“为官者当德行高尚,目光长远,方利于国家长久发展,让你这等鼠目寸光之辈位列朝臣,不正是破例吗?”
同样是行至三步外站定,靠的太近,颜姮怕对方气急了动手打人。
“天下万物,都是从无到有的,太祖皇帝骁勇,才有齐氏天下开国立祠。”说着,朝右上方抱拳一拜,以示恭敬。
“我朝轮耕法、梯税法、徭役法,诸如此类创新之法,哪一条不是打破先例?”
“陛下贤德明君,从不怕做先河的开创者。”
“倒是你等,处处拦阻,意欲何为!”
颜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戴子晋看的人都呆了,传信可尽信!脾气是真不好,就这短短半个时辰,她都快骂便整个朝堂了。
他还想着,眼前这位小神医,和颜家丫头,或许有些共同语言。
要不求医问药的时候,自己把颜家丫头带上?
他这边想着,那边还在激战,不论群臣说什么,颜姮答话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又是直击要害,又是先骂人,后驳论,一人战群臣,气势丝毫不输。
这场庭辩到此,已见分晓。
女子为官的先河,恐怕还真让她开了。
“女子为官,从不荒谬!”
颜姮又结束了与钟直的不知第几轮驳斥,甩袖转身,气势已达巅峰。
钟直肺部本就不好,此番情绪激动,一口气没上,捂着胸口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