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多么的手眼通天，才能从皇帝眼皮子底下将自己偷出来，又藏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天。
不过这些不是他现在该想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
他出现在哪儿都行，甚至变成尸体都行，但绝不能出现在定国公府。
月光隐耀，折射出几点光线，颜怀判断此处应有水塘。
深吸一口气，两眼一闭，用力朝着扛他的人全力一蹬。
同时身体猛地向后靠去，扛着他的小太监一时不察，整个人便向池塘坠去。
塘边地面湿滑，本就不容易站稳，这是目前以他的体力可能脱身的唯一地方。
坠塘动静也大，能惊扰侍卫，若可以活捉这小太监，说不定能挖出一桩大密辛。
只不过这个方法，他不一定保活。
天气快入冬了，池塘结了一层薄冰，这套着麻袋坠下去，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什么人在那边！”
坠塘的声音果然惊扰了不远处巡视的队伍。
但颜怀这次是真撑不下去了，池水透过麻袋，灌入鼻腔。
刺骨的凉刺激着他的神经，方才的药劲却模糊着他的认知。
两相对抗，颜怀好像灵魂脱离肉体一般，旁观着自己的痛苦。
最后意识越来越远，他眼前一片黑暗，彻底闭上了眼，任由身体坠入深潭。
以前有算命的说，他是英年早逝的命数，没想到还真是说准了。
而被侍卫拉回岸上的小太监，还不待侍卫动手，便已服毒自尽。
好在池中的麻袋还是被发现了，等救上来的时候，颜怀已经没了气息。
“是国公府的小公爷！”领头的曾在宫里见过颜怀，认得他的模样。
加上这小太监不等问话就自尽的行为太过异常，他不敢草率了事，直接报给了上级。
折腾一夜，颜怀的命才算保住。
“人醒了吗？”皇帝齐玄稷也一夜没睡，坐在御书房，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问着。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他都没落笔。
反而是握笔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泛白。
御书房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火上身。
齐玄稷身边的掌印大太监文无渡哈着腰回话：“回陛下的话，人还没醒，但御医回报，性命无碍。”
还不待齐玄稷发作，书案上的烛火便忽的一晃，是皇城司来人回话了。
服毒的小太监是新入宫的，还没分宫，入宫前是个孤儿，没有特殊之处。
查了一夜，查到的消息，仅此而已。
“废物！”压抑多日的怒火中午还是爆发了。
暴怒的帝王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水就往前面砸去。
茶杯撞在木制门框上，又落到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竟还没碎。
齐玄稷的手因为洒上茶水，烫的微微发红。
“贼人都偷到朕眼皮子底下了，你们还敢来告诉朕，没有异常？”
齐玄稷这次是真气急了，指着指挥使玉不琢，就是一顿训斥。
“宫外，定国公府在用铁甲卫向朕示威，宫内，朕的皇城司丢了犯人，却无计可施。”
“好得很呐，真是好的很呐，直隶帝王的皇城司，让朕和你们都成了一个笑话！”
齐玄稷一拳砸在书案，无人敢开口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