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从未认真观察过,现在来看,他周边确实放了一些讲术法?的书。
虽然?底下那些臣子跪拜庆安帝时,口中都会喊吾皇万岁万万岁,但实际上?没有?哪个人可以活到一万岁。
“无忧今日有?些沉闷,可是有?谁惹你不快了?”庆安帝意味不明的恩了一声,而也是那时一旁的打扇的宫侍就?扇慢了那么一下,只见高座上?的君主只一个眼神,那位宫侍便被拖下去了。
晏无忧暼了一眼,叹了口气,那时候的他心情沉重的连桌前?的点心都没什么心思吃了。
“皇伯父,我想去边塞…”
*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这个话了。
之前?提过一次,被庆安帝以为他说着?玩逗逗趣的,并没当真,反而笑他总想一出是一出,就?这么轻飘飘掀过了。
现在听晏无忧又郑重其事的提了第二遍,庆安帝这才认真思索起来:“为何?那边可苦得?很…”
晏无忧从桌前?起身,自己在殿前?走来走去,这是他一贯焦虑的表现:
“我不怕苦,我只觉得?可惜,我从未见过接天连地的碧绿草原,也未见过漫天沙漠,我自小生长在京都,我所见就?这么大,都看腻了。我还没出去别的地方呢…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我忘了,反正我就?想去…”
庆安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凝视着?一旁的熏香,沉默良久。
晏无忧几步上?前?,极为大胆的走到了庆安帝身边,就?像小时候问他讨赏那样,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你就?允我去吧,皇伯父,好不好,你最疼我了…”
晏无忧长大了,但他的眼睛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清澈见底。
庆安帝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他估计以为晏无忧是一时兴起,特意嘱咐道:“若是吃不惯那边的苦,就?差人送信来……知道吗?”
晏无忧赶紧点头,抢过一旁宫侍的扇子,主动为庆安帝扇风:“怎么样?皇伯父,凉快吧?”
庆安帝那时头发已花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很多?。这也很正常,他实在是太操心了。
从兄弟手?足的角度,庆安帝可能冷血无情,但从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他无疑还算是一个明君,在位期间,他惩治过很多?的贪官,水患最严重时,他甚至亲自抵达过现场…哪怕只有?那一次。
*
离开?皇宫时,晏无忧想起自己进宫时看到的那些身穿袍子的术士,有?心想说什么,但又想起郁川的话。
在那间黑漆漆的密室里,在他说完陛下沉溺术法?,意图寻长生后,他看出了晏无忧眼里的意思。
“你进宫后最好不要试图劝谏陛下,无用的。陛下很是自负,一旦他自己认定?了,是听不进旁人的话的。”
当时的郁川这样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且以你的性子,你发现不了那些,也说不出这样的话。若你说了,便代表你听了旁人的话,更代表你背后有?人指点,那样陛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宠你了。”
晏无忧脑子的确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是蠢货,他只是有?一点心情低落…
毕竟皇伯父从小那般疼他,虽然?经过上?辈子他对他的感情有?一些复杂,但……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在年迈之际也会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马车驶离皇宫前?,晏无忧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宫墙,幼年时他觉得?那道墙那样高,现在也觉得?不过如此。
可也就?是这样一道墙,
不知道困死了多?少?人的自由啊。
前?面驾车的马夫认识晏无忧,小心翼翼的问:“世子爷,今儿个,您要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晏无忧:“慢一些吧,反正左右也无事。”
*
晏无忧从小就?闹腾,先斩后奏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大姐知道他去边塞的事还是在他进宫以后,她沉默了许久,先确定?了他的确是和郁川一道。
晏无忧有?些心虚的躲开?大姐的眼神:“的确是和郁川一道。”
晏无愁又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家里,尤其是他和郁将军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