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老人刚才已?经被裴君泽哄着劝着,乖乖地吃下了药,现在已?经休息下了。
护士还惊讶地说?以前让她吃药都要费好大的劲,她不吃还要各种骗,骗不下去就只有灌,今天倒是省事了不少。
裴君泽当?时还有些不高兴,觉得怎么能这样。舅舅倒是很疲惫的样子,对他说?,出去说?话?吧。
房间里?出来的裴君泽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老人那样紧紧的抓着裴君泽的手腕,那样一声一声叫他琬琬,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被拐的女儿?,紧紧的把他拉住,生怕他再次消失…
面对那张苍老的,满是泪痕的脸庞,裴君泽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其实上辈子的裴君泽以为?外公外婆都死了,居然?也没自己私下去调查一下是不是真的,就仿佛在逃避…
现在真切的看到这么一个破碎的家庭,心里?从一进疗养院便?开始累计的愧疚到这一刻再也积压不住…
裴君泽和舅舅,还有司谦三?个人在走廊,原本上一秒还好好的,也不知道裴君泽想到了什么。
“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裴君泽跪下了。
他当?时的身份既是名牌大学生又是小有名气的新贵老板,他本可以不那么做,甚至很难想象到他居然?会?这样…
下跪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乃至传统文化里?是极为?严肃且沉重的动作,不少人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重的人压根难以接受,但正因如此,这远远比任何轻飘飘的言语都要来的直接和诚恳。
男人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赶紧就要把他扶起来,结果发现裴君泽的力气还挺大的,一时还扶不起来,只能看向一旁的司谦,让他过?来帮忙。
自从进房间后,司谦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尊重裴君泽的所有决定,也知道这时的裴君泽不需要他去干涉。
但他还是忍不住为?想为?裴君泽说?话?,哪怕他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哪怕他知道舅舅也是受害者?,但他本来就是偏心君泽的:
“君泽一直都很自责,他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可是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出生啊…你这是在迁怒他…”
司谦后面的话?还没说?话?,裴君泽扫了他一眼后,他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其实他有怪过?舅舅的,怪舅舅当?初如此狠心…毕竟在裴君泽心里?,父亲那边的亲人他不愿接触,自己就只剩下妈妈这边的…
有时走在街上看到拎着大包小包走亲戚的行人都会?恍惚很久很久,他心里?当?然?是怪过?他的,尤其是上辈子…那会?子见他发达了来攀附的人那么多,其中就是没有舅舅一家…
他那会?儿?是失落呢还是高兴呢?
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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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的裴君泽自己起来了,那一下也是情?绪上头,起来后很平静地开口:“我知道我的存在是一种错误,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愿意的…”
脑海中始终都是照片上那个幸福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家四口多幸福,而现在其中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一个病了,剩下一个看着也疲惫不堪,假如没有他的话?…
裴君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还没干透的泪痕:
“我现在也不想说?那些了,我只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每周或者?每个月过?来看一下……吗?”
裴君泽其实是想叫外婆的,他们那边都叫外婆,这边似乎是叫姥姥?但不管叫什么,他都无?法笃定对方一定就接受他这样称呼,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带过?去了。
面前的舅舅沉默了一会?儿?:“反正你也知道地方了,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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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会?面的结局还算友好,不知是因为?看到自己母亲因裴君泽的出现而精神好了些,还是因为?司谦说?的那句话?。
总之在回去的路上,舅舅破天荒主动和裴君泽聊了几句闲话?,主动问他今年多大了,问了他的生活。
裴君泽也一一回答。
知道他年纪时恍惚了一下没说?话?,但在知道他在鹤大读书后,罕见地夸了一句:“还不错,挺聪明的。”
裴君泽腼腆地笑笑:
“没什么…”
那天舅舅也算第一次收下了裴君泽送过?去的礼品,本来还答应了一起吃晚饭的,后来中途因为?学校里?的事走了。
不过?在离开前,舅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主动开口邀请裴君泽,说?下周末有空来家里?吃饭,说?他妻子女儿?那会?儿?都在家,今天是因为?有事…所以没在。
裴君泽笑着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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