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绮罗也不恼,很蛋定的笑了一下,略微低头,说,“那好,也请表哥早些休息。天气凉了,在外面说太久的话,会闪了舌头。相公,那我就去睡了。”
我木然的看着她,只觉得我老婆的胭脂在月光下,格外的那个啥。
崔碧城歪着脑袋看着尹绮罗走,嘴角忽然上翘,“这姑娘有点意思。诶,今天从你丈母娘家带什么好吃来了?我这有老酒,再喝点?”
我踢了他的拐棍一下,“你自己吃去吧,小心噎死。”
说完,我到书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濛濛亮,铛的一声,更香里的铁珠子滚了出来,门外几个早起的小厮举着大扫把扫地,崔碧城拿着拐棍练太极拳,绮罗已经梳妆整齐正要到她自己做东开的药铺去。这段日子北方边境吃紧,匈奴的骑兵总是下来捣乱,有大批的流民从那里到雍京来。又因为刚过暑期,天干物燥,得热病的人不少。户部已经开仓赈粮,也施了药,不过对症的不多,大多是跟喂马一样乱轧的草药,尹家因为和西北有渊源,所以她一定要过去帮忙。
我在饭厅里面看到她,她让人把饭菜都做好了。
小米粥,八样小菜,加了枣泥牛乳的栗子面小窝头,还有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子。
她吃了一碗粥,四个包子,两样小菜,让人端茶漱口。
她一站起来,我也站起来了。
我说,“我陪你过去吧。”
她笑着摇头,“不用了。药铺里面人杂,药味冲,你不习惯,也受不了,我去就好。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早些回来就好。”
正说着,崔碧城打外面进来,“弟妹,你是去北城的禹王陵那边吧,那边有个小店,掌柜的信回教,他们家卤的牛肉好吃,你回来的时候给捎二斤呗。”
尹绮罗撇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
我看着崔碧城不以为然的大马金刀的坐下,拿起包子一口扔进嘴巴里。
我,“多嘴。”
他,“怕什么?”说着,伸出胳膊,环着桌子,哆嗦手,“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多帮衬着。”
我,“哦,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事要你帮衬着。”
“咋了?”
他瞪我一眼。
我坐他对面,隔着一碟子窝头和他面面相觑。
我,“老崔,帮我在背人的地方找个铺面,我想开一家包子铺。”
他一乐,“开什么包子铺啊,想要做生意跟我说啊,反正你原先挺不学有术的,雍京城的玩意儿没有你不懂的,不说别的,就说捣腾古董,没准就够你顿顿吃猪腿的了。”
我摆手,“古董生意肯定得跟什么王孙公子们扯上关系,我不想再和他们扯来扯去的,就想吃口安生饭。”
崔碧城,“不想扯,那就走,走的远远的。”
我摇头,“我又不能带着你们走,我一个人,就算走到天边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哪里的包子不撑人,哪里的黄土不埋人?有你们在,我在哪儿都一样。包子铺的事,就拜托你了。”
崔碧城也不说话,一下一下,用手指把窝头撕着,吃掉了。
包子铺很快就开张了,就在新府邸后面的第四条街的一个小巷子里。
左边一个豆腐坊,右边一个猪肉摊。
请了一个蒸包子的师傅,一个柜台前的伙计,还有我这个掌柜的。要不是师傅手脚快,他整出来的包子,十个有五个都进了我的肚子了。谁也没打算靠这个发财,买房子置地,养小老婆,就是图一乐。
这天,一笼子香菇包子刚弄得了,外面一个穿长袍的山羊胡子半大老头儿就来了。山羊胡子冲着我叫,“老赵啊,给我来三斤包子。”
柜上的小伙计一看是他,我让他去弄包子,他就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