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疾已愈,但榆下湖的险境对他留下的影响还在,而且威力不减。
如今陈元旷除了腿脚不便,还因为吸入过多瘴气,常常咳嗽。
段争澜夜里在他这处歇息时,陈元旷将手指都嵌入掌心里,也还是忍不住会发出些声响。
“咳咳咳……”
阿澜白日处理政务本来就辛苦,晚上还要被他吵醒,陈元旷蹙着眉,过意不去。
段争澜就在睡眼朦胧间揽过他的肩,随意道:“没事没事,给你倒点水喝。”
……
阿澜知道从前的事了。
这是他醒来第三天,陈迁对他摊牌的。
在此之前,整整三日,陈元旷都活在一种飘飘然不知身处何处的状态里。
那时他视物还困难,世界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纱,隔着千重万重似的,看不真切。
更别提段争澜几乎像他们不是仇人一样,偶尔会戳戳他的两腮肉,说些扑朔迷离的话。
段争澜:“你饿了会把树上的雪挖起来吃吗?”
陈元旷:……
段争澜:“你小时候是不是抗毒圣体?”
陈元旷:……
段争澜:“你真的很不敬业,偏离职责要求。”
陈元旷:……?什么意思,他现在是怎么个职责?
陈元旷挣扎着要起来,就会被阿澜按着腿压回去。
“不许乱动。”段争澜皱了皱鼻尖,终于决定凶他一下。
于是陈元旷又开始恍惚。
这像是那个他把她推开的月夜……如此,确实不尽职尽责。
下了决心,却没有保护好她。
“等等!”陈元旷还没后悔完,就被段争澜的动作给震慑住了。
她的手落在他无时不刻都在疼痛的腿上,不甚熟练地锤了锤。
“配合一下治疗吧。”段争澜用一指堵住他的话。
……
此时此刻,对着晚霞的辉光,陈元旷真是觉得数日前的自己不识好歹。
阿澜还能再来帮他按一按吗?
他咬了咬牙,掐了一把自己剧痛无比的大腿。
……在她去梧国找新人之前。
“王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