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路到了榆下湖。
“澜君,传言道前方毒瘴深重,不可再行了。”苍池提醒。
即使是岚国本身,将榆下湖划入自己版图,也未曾有过什么实质性的管理措施。
活物一旦入内,难以回返。
段争澜翻身下马,“暂且无碍,那药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怎么能丢了人?”
如今随行众人尚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说不定,毒瘴之事为传言。
就如同陵国的巫毒,也许只是人为之灾。
她抬手挥散跟前的一方迷雾,眯起眼睛。
虽说还没有不适症状,但目之所及的清晰视野范围,确实太少了些。
“大家将口鼻掩住,再向前行。”段争澜下令。
她从自己衣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这小玩意儿用料实在,围住脸的下半部分绰绰有余。
段争澜心思电转,轻拍双掌,招呼断崖上前来。
老马识途。
她仰起头,再一吹骨哨——就是那枚存有裂缝的老古董——招来一群体格巨大的雁鸟。
鸿雁高飞,不受地表情况的影响。
……人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下,比鸟兽可要逊色不少。
与此同时,沼泽深处。
一群人拼命巴住池中唯一矗立的固定物。
那是一座巨石,容许人们在它上方苟延残喘,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大人,您怎么样了?”
如果段争澜来听,她一定能立马分辨出来,这是雁书那小子的声线。
陈元旷领命回梧国布置的那一趟,将雁书从已封的太师府又带了出来,随队去往岚国求和。
此时雁书满手脏污,目光中全是迷茫与恐惧。
雁书心目中那个永远运筹帷幄的大人,正阖着眼,呼吸微弱。
陈元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夜,双腿钻心地疼,却不知具体伤口源自何处。
更有甚者,他双眼被瘴气毒伤,眼前一片模糊。
“信鸽……还能救你。”陈元旷低声道,“出去之后,告诉澜君,我又背叛了她。”
“什么背叛?”雁书摸不着头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陈元旷缓了缓,喘了一口气。
他的阿澜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若认为这是一次叛出,就不会为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