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
纽带传动声。
一个纤细的人影如同飞散的水滴一样溅出,左手持着从某个机关身上掰扯下来的铁棍,高高一挥。
佛罗德洛克猝然转头,那铁棍的影子在他不可置信的瞳孔中放大。
“咚!”
沉重的闷响。
他倒了下去。
石壁的缝隙里,源源不断的机械群落徐徐走出,簇拥着正中央水蓝色的少女。
她回坐到其中一个机关的肩上,它带着她从沉船的遗骸中跳下去。
日光下落,映照在十星暮死寂苍白的眼眸,表情却是生动的。
她看起来很快乐,步履轻松,一个没留神,不小心踩到了佛罗德洛克的脚趾。
后者爆发出一阵悲痛的哀嚎。
久久回荡的哀嚎衬出她语气是一种更加发自内心且由衷的喜悦:“太好了。”
十星暮望向艾尔海森翡翠绿的眼睛,高兴地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是引诱你踏进陷阱的另一个伊利亚斯。真是太好了。”
飞扬的发丝流动着光芒,相当真挚地在为这件小事而如释重负。眼睛有一点亮,不知道是否是反光。
艾尔海森看了她一眼,说:“是也没关系。我会解决。”
然后他低头,佛罗德洛克正瘫倒在地上抽搐,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我认为你自己也可以解决。”他严谨地如此评价。
十几分钟前。藤蔓绑住十星暮的脚腕,它用力收紧,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葛兰自得地将自己隐藏在往前的机关群落里。
“这些都是你的同类吧?被往昔的同伴攻击是一种什么滋味呢?作为一个自主产生意识的机械,可以采访一下你的感受吗?”
居高临下的语气。
这才叫做虚伪的傲慢吧。
十星暮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无声无息之间,她的胳膊突然明显的缩水,穿透一些缝隙。
葛兰的视野被庞大的机关群挡住,还没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另一边的角落,掩藏在暗泉之下的水下作业机关安静地探了个头出来。它慢悠悠地上岸,一种只属于机械之间高频电波的交流发生。
在水仙十字结社中混日子的时候,十星暮偶尔会去缝补这群机关的漏损。
后来追捕叛逃者时它们不能违抗指令,但此刻是无主的。葛兰并没有真正夺取它们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