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斩乱麻。
李家四郎目光投来,定定正视沈长宁,顿了片刻,开口:“沈姑娘,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此次你我两家见面,并非偶遇。”
他想知道,这人能不能理会他的意思,她会不会主动将话题将某处引。
沈长宁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要是这点话都听不出来,上辈子,她刚出冷宫就该死了。
冬日天寒,她穿得也多,尤其是领子,细细缝了圈兔绒,映衬的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李家四郎同样觉得,这该是个性子温软的人。
沈长宁看眼周围,觉得此地人多,有些话不好开口,就引他向远处走了走。
左右她带着婢女,四周还人过不停,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以为两人是在言说婚事,传不出什么闲话来。
二人于一处假山前站定。
李家四郎等她开口。
沈长宁也没矜持,反正以后大概率……大概率没以后了,应付过眼前这关就行。
沈长宁定了定,“你想娶我也行,但得过了二月再来提亲,你知道的,我三哥哥正在准备会试。”
对方的父亲,李家现今的顶梁柱,乃礼部左侍郎,不出意外的话,会试的同考官与主考官里要有他的位置。
李家四郎诧然了瞬。
她这是站在李家的角度来行事?
朝堂上的臣子终究会老,只有新生力量源源不断地进入,才能保证一个国家的兴旺不衰,当属基石。
为避免徇私舞弊,各级考官都要避嫌,比如考生里有自己的子侄或学生时。
可说私心话,天下间就没有不愿意做考官的臣子。
文人,最是讲究师门传承,靠山山会倒,靠树树会移,家族子侄不管多优秀,也多是一时之盛,当官之人,真正靠的,是遍及六部地方,内里又千丝万缕的师门关系。
考官最重要的,就是在阅卷上,凡是将对方的卷子点出来,捧上举人位置,对方便算作是自己的门生。
李家四郎未想她如此懂事,不由又说两句。
被夸懂事的沈长宁“嗯嗯嗯”地敷衍回复。
什么懂事。
只是过了二月,李家就集体被皇帝打包,送出京师了。
她是希望对方能过了二月再来提亲的,若是不能,也没事,锦衣卫早晚能查出他有个相好的事,到时随便散播下,这桩婚事也定不成。
李家四郎垂眸窥她,心中对她还未嫁进来就对李家如此上心之举颇为满意,神色柔了些许,但未应声,只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无我说话之地。”
沈长宁:“……”
这是你逼我的。
你自己说的哦。
那她就用手段,生给退了,到时候出什么事可不要来找她。
李家四郎说完此话,又略说两句,方转身离开。
沈长宁目送他离开,伸脚踹了下他刚才靠过的假山,喟叹了声:“段劭啊,你再不来,我可活不下去了啊!”
演戏真的好累啊。
想到等下出去还要演,人就想回家。
真的好想摆烂啊。
假山后,因撞见两人说话,而礼貌性停顿了下的某人顿扬半边眉梢。
他:“……?”
谁来?
段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