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听到这个回答，脸色不太好看，他直接忽视了傅泽宇的话，转又问向他旁边的人：“这位同学，你怎么看呢？”
“吱呀——”
身边的人似乎是站了起来。
傅泽宇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想看看这个刚才笑话他的同学怎么收场——
先是看到一片白得晃眼的皮肤。
然后是灯光下泛着莹莹润色的乌发、秀气的挺翘鼻梁、弯弯的黛色淡眉，女生的眼睛很亮、莫名带了些温柔的意味。
她的嘴一张一合，傅泽宇却听不清——或是说，听不进她说了什么。
话落，女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竟是弯了弯眼睛、对着他笑了一下。
傅泽宇这才终于梦醒，猛地把头扭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熬夜的倦容，无神的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人生至丑时刻。
这时，老杨满意的声音传来：“不错，这位女同学回答得很好，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说着，他还不忘意有所指几句：“学成这样，你睡三节课我都没意见，可如果什么都不会还上课睡觉，哼，期末看到成绩你就老实了！”
走之前，杨兴为重重地拿手里卷着的书敲了敲傅泽宇的桌子：“下课来找我说明一下情况！”
——
这就是傅泽宇初见竺初时的场景。
后来他时常能回想到那一天、那节课，十分懊悔。
要是自己前一天不去打那个比赛就好了，要是那天早上他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就好了，要是那天课堂上他没有表现得那么蠢还被点名批评就好了，这样是不是能给竺初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哪怕她只是多看几眼。
傅泽宇一段话说完，其余人还在等着他补充接下来的故事，结果就见男人一副深沉的样子、像是不打算再开口。
“不是吧？”队伍里一个听得正入迷的双马尾女生急道，“不是恋爱故事吗？后续呢？”
“对啊，我朋友、恋爱了、的故事，没问题？”
“ber兄弟，你这不就是单相思吗？”注意到傅泽宇眯起了眼，鸭舌帽男立马改口，“你朋友这一见钟情是单方向的啊？没谈上怎么能说是恋爱故事，你这哈哈哈！”
校园时的情窦初开永远是个经年不衰的热场话题，因为那时大家都还年轻、都还单纯，相信这世上自有真情、努力总能得到回报，还保留着一股冲劲和热情，愿意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篝火还在噼啪燃烧着，刚才的落寞氛围一扫而空，围坐着的一群人就自己上学时干过的糗事开始嬉嬉闹闹。
竺初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还在想傅泽宇刚才说的话。
她像一个旁观者，跨越时间的河流，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回到了被遗忘的大学时光，坐在了那个拥挤的思政教室里、坐在了年少的自己和傅泽宇旁边。
要是自己的话，那时候会在想什么呢？
一个上课睡觉的男生，被老师喊起来后没有慌张、即使自己不知道答案还冷静地现编一个——竺初想到这不禁笑了。
她应该会觉得他很厉害吧。
正在放空大脑胡思乱想，竺初忽然对上了旁边傅泽宇看过来的视线，他看上去有些少见地小心翼翼。
竺初发自内心道：
“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