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雨拿协议的手一顿,接着抽出协议关上抽屉,语气平和的应:“嗯,我知道。”
所以她今天来了,来见他。
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今晚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没有针锋相对的讽刺,就这样吧,过往的种种都停留在这个平和的时刻。
不再继续,也不要回头。
张青雨转身离开,绕过茶几穿过客厅,身后响起宋平渊的声音,压抑窒息,藏不住的哽咽。
“青雨。”宋平渊双眼通红,脸上的泪倏然掉落,冰凉的泪渗进嘴里,涩得发苦,“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张青雨身影停了一瞬,没有回答,背脊挺直往前走。
门被打开,再关上。
别墅陷入空寂。
宋平渊倒向沙发,头软软地垂下,眼中的泪一滴滴落在沙发上,心脏一抽一抽的痛,剧烈的酸涩抽搐感霎那间从心脏传遍全身,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发麻。
他缓缓偏头,看向外面的阳台,藤椅悠然竹林瑟瑟,是张青雨最爱的景。
过往缠绵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深处窜出,踩在大脑神经上疯狂叫嚣,脑袋快要被撕裂。
客厅中有隐淡的香气弥漫,缓缓升腾缥缈,那是张青雨喜欢的香薰,她没用完,也没带走。
熟悉的香味落在衣服上,又钻进鼻腔在身体中肆虐,呼吸都变得像折磨。
这满屋都是她的痕迹。
但她不会再回来了。
——
十月十二号那天,宋平渊起得很早。
起床走到阳台为张青雨留下的多肉浇了点水,回房间洗漱好换上衣服,拿着玄关处的车钥匙出门。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宋平渊停下车进去,挑了一束香槟玫瑰捧在手里。
到民政局的时候张青雨还没到,他捧着花坐在外面长椅上垂着眼眸。
有来登记结婚的小夫妻路过他身边,眼带惊讶地打量他。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明明捧了一束浪漫香槟玫瑰,却面无表情一丝笑意也无。
过了半小时,张青雨下车走过来。
宋平渊抬起头看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香槟玫瑰递给她,“路上看见的,很漂亮。”
“谢谢。”张青雨接过来,微微颔首,“进去吧。”
宋平渊指尖痉挛一下,嘴角扯出一点笑,“好。”
离婚手续很快,两人有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办理手续时也没有什么有争议的地方。
有意思的是,登记结婚和登记离婚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窗口。
当机械印章敲到离婚证上时,宋平渊仿佛听见自己胸腔中一声闷响,很沉,像是心脏坠入深渊,深不见底。
张青雨拿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紫红色离婚证,抱着宋平渊送的花走出办事大厅。
十月的微风轻柔,卷着路边的桂花飘落,细碎的金黄色花朵从树梢坠下,落在门外阳光下站着的高大身影脚边。
民政局门外,贺泯手臂上挂着黑色薄风衣,肩膀宽阔面容俊朗,脸上笑容灿烂地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张青雨和宋平渊。
一切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