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弘昼就答得马马虎虎了。从答案能听出来他其实是学了的,但看着似乎并没有学进去太多,就让雍正原本露出的笑意微微收敛了起来。
于是又考校了弘昼几个问题,发现这个儿子提的问题都能答出来,但是又答得不全面。若说他错了也不是,但就是能瞧出并未下了苦功夫去研读。
“最近念书可是懈怠了?”雍正的脸上没了笑意,看着弘昼的神情带上了点他面对不听话朝臣时的严酷。
弘历有点不安地微微抬头,已经想好等会儿应该怎么给五弟打圆场了。
雍正并未给弘昼说话的机会,便训斥了他好几句,觉得正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管这两个小子,才让弘昼找到了机会偷懒的。从前每月都要考校的时候,弘昼念书念得可很是不错。
弘昼被训斥也不难过,等雍正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的时候,心里正思索着回阿哥所了该吃点什么。
现在他可以直接点菜而不用多花银子了,甚至是直接吃到御膳房的菜。虽说雍正没有抽出时间来看顾两个孩子,但他用膳有时会想起还有两个在上书房念书的儿子,便会大手一挥给他们加一个菜。
弘昼的沉默让弘历误会了,他迟疑片刻后安慰道:“不要紧的,只要你能下功夫念书,想来下次汗阿玛就不会责骂你了,会夸奖你的。”
弘昼从脑海中一连串的点心里分出心神来,疑惑:“四哥你在说什么?”
仔细看了看弘昼的脸色,见他一点也没有被责骂的悲伤。这让弘历完全明白自己是想多了,只能无奈摇了摇头:“越发没脸没皮了。”
“怎么了,”弘昼委屈,“汗阿玛刚刚都已经骂过我了,出来了你还要骂我。”
“你若念书的时候能有你想点心的时候认真,汗阿玛便不会骂你了。”弘历慢条斯理说道。
念书和点心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弘昼撇了撇嘴。而且他觉得他念书并不算不认真,先生讲的东西都是学了的,只是不愿意课外拓展而已。
现在已经有人想要过来烧弘昼这口热灶了,但他一想到自己和四哥有可能会变成阿玛和八叔的样子就浑身难受。加上他从小时候起就不喜欢争抢,只要不犯到他的头上来,他就并不想去乌眼鸡似的抢一样东西。
特别是看到阿玛上位之后忙得每天睡觉的时间都要减半后,摆烂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感觉自家阿玛这么忙,每天都埋在折子堆里,除了抽时间去给太后请安外,没有一点娱乐活动。
特别是这个娱乐活动的中心人物——太后还很不待见自家阿玛,就更显得这一天格外无望了。
想想整日里批折子,然后和朝臣勾心斗角一下,再克服几个八叔他们使过来的绊子,然后去太后那里挨骂。弘昼觉得这样的日子想一想就很是绝望了,他是一点也不想体验的。
特别是之前他认真念书一直都是想着成年后去考封,好在阿玛挂了之后自己能有个过得去的爵位领一份禄米。然后再根据学的本领,领上一点差事,可能就会再多添一份禄米,可以将额娘接出来单过。
而现在弘昼身为皇子,特别是自家阿玛并不像皇玛法一样有十几个皇子,他只有四个儿子。就导致了阿玛以后给爵位不会特别吝啬,弘昼最低也能混个郡王的爵位。
想到这个既定的未来,弘昼就有点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了。
第94章秘密立储法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弘昼在念书的时候付出的心力自然就少了起来。不过他并不是个想给先生找麻烦的学生,于是便在先生教的时候也会跟着好好学,但想要让他课下再自己努力可就不能了。
搬到宫里来之后,耿执羽就彻底不在意弘昼念书如何了。
从前总担心这个孩子生得年幼,自己这个额娘身份又不高,怕是承袭不到爵位,是以才想让弘昼自己努力些去考封。但如今,孩子的阿玛都已经登上皇位了,日后这个孩子的前程自然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难不成还担心皇上会舍不得给孩子一个王爵吗?
她一直都是个很知足的人,对于弘昼的期待也多是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长大,最好快乐一生。从前都不曾过分教导弘昼努力,现在自然更不肯去叫弘昼卷起来了。
阿玛那边忙着,没什么时间来管他,先生又只能敢怒不敢言,于是弘昼彻底没了努力的压力。在上书房里,悠悠然地念书,甚至觉得比之前几年都还要轻松些。
这样的学习态度让先生很在意,这位先生从前是不在上书房内教皇子皇孙们念书的。这次被皇上一上位就指到了上书房,原本是踌躇满志想要将这两位小阿哥教好了,让皇上看看自己本事的。
但过来一教,发觉四阿哥也就罢了,人聪慧又努力,他稍加点拨便能学得不错。而这位五阿哥,性子随意,人还算机灵,但就是不肯用心些念书,让他有了壮志难酬之感。
旁敲侧击几次后,还不见五阿哥努力,先生便在雍正询问的时候暗搓搓告了个状。将弘昼的学习态度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您日后发现五阿哥没学好,那可不是我教不好。
雍正收到先生告状后陷入了沉思。
弘昼其实是个还算机灵聪慧的孩子,这雍正是知道的。当年弘昼出花后要养身子,不便进宫念书,他这个阿玛是教过这孩子一阵子的。
之前在上书房中一直学得不错,怎么现在就不肯努力了呢。
有心想要和弘昼谈谈,但雍正还是过了三四天才有时间宣召弘昼到养心殿的。
这日里,弘昼还在校场上练习骑射,便见到了有小太监过来招宣他去养心殿。
念书上弘昼虽然不上心,但骑射他还是上心的。骑射约等*于锻炼身体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很惜命,自然也就对锻炼身体很上心了。
见小太监过来宣召弘昼,弘历眼里有点讶异:“汗阿玛可说是因何事吗?”
那小太监的脑袋垂着,不敢抬头,声音恭敬答道:“回四阿哥的话,奴才不知。”
如今天气还有些微凉,但弘昼在校场上运动了这一阵子还是发了汗,他接过小周子递过来的帕子将自己头上的汗擦去后问道:“现在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