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还是用些饭食吧,”福晋跪在德妃的身前,语气恭敬,“这都是皇上的一片孝心。”
“孝心?”德妃语气似乎有些不屑,冷冷地看着跪在她身前的福晋,还有其余四爷后院的女子,从福晋到侍妾,一个不落都跪在了这里。
福晋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一直都知道,这位德妃最疼爱的并不是四爷,但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竟然能做出这种拆自己儿子台的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德妃是怎么想的。
年侧福晋嘴唇苍白,她们已经在德妃面前跪了两日了,这两日里请安的时候,便在跟前跪着。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跪了两日之后,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可德妃不叫起,她们不敢也不能随意起来。
耿执羽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她觉得这两日跪的要比前面十年加起来跪的都多了。这日里在王府行礼的时候并不需要跪,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跪上一会儿。
“既然他有孝心,便让十四来见我。”德妃的语气冷冰冰的,她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烦躁了,相比于两个孩子,她对康熙的感情更深。
这两个孩子大的小时候被抱去了皇贵妃宫中养着,小的也是养到五六岁后便搬到了阿哥所住着。对两个孩子不能说没有感情,但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深。
所以直现在她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于心中有个小小的怀疑,但这样的怀疑不能随意说出口。
皇上这次去畅春园养病,是没有带后宫的妃子的,是不是有可能……
年侧福晋的脸色愈加苍白,她头晕更严重了,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难受。不过德妃不待见四爷后院中的任何一位女子,现在这个场合也不适合让她开口说自己的不适。
耳边似乎传来福晋和德妃的对话,但年侧福晋已经听不清了,她眼前似乎一片白茫茫的,脑中成了混沌,眼中所有的色彩最后都转变成了黑色。
“年侧福晋晕倒了——”
惊呼是武格格传出的,福晋骇然转头就看到了年侧福晋晕倒在了她的身后,脸色苍白如纸。
德妃原本冷冰冰的眼神一滞,转为了惊讶。
“快,快些叫太医来。”福晋也暂时顾不上德妃耍性子了,连忙吩咐,“快扶起来。”
“扶到东侧殿去。”德妃也皱着眉开口,她是不想让老四好过,但也不想被老四抓住小辫子,她现在的第一诉求是见十四,要问问清楚到底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上前来将年侧福晋抱了起来,在年侧福晋被抱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因为她们看到了年侧福晋下身被染了血色。
德妃的脸色也变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快去叫太医来。”
……
等四爷到永和宫的时候,就听闻年侧福晋是流产了,孩子才不到两个月。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白如雪的年侧福晋,四爷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下令:“去传轿撵来将侧福晋抬回去,伺候得仔细些不许叫侧福晋见了风。”
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忙的他脚不沾地,每日里不过睡两个时辰,前朝的事情都没摆平,虽说知道额娘在为难福晋她们,但他也实在是没空来管了。现在听到清凝在永和宫晕倒了,才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四爷将福晋她们还有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了后,冷淡地看着德妃:“额娘意欲何为。”
若是在年少的时候四爷还对额娘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的话,这个年纪他早就将这些期待转换为了冷漠。特别是现在,听到清凝流产的那一刻,四爷心中简直要抑制不住地冒出怨恨了。
德妃翻了翻眼皮,因为年氏的流产有些气短:“你打算如何待你十四弟?”
“这话不是该问额娘吗?”四爷冷笑了一声,“额娘想我如何待他?”
“你都能封十三为亲王,”德妃紧紧盯着四爷,“如何不能待十四与十三相同?”
四爷几乎要冷笑出声了,待十三和十四相同。十三自幼便听话,这些年来一直唯自己这个兄长马首是瞻,但十四呢?自幼和自己做对的十四,在朝堂上算计了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的十四。
“额娘,”四爷有些失了耐心,他前面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额娘想让十四弟好好的,最好还是乖觉些。儿子自然是拗不过额娘的,额娘若不愿进饭食,那儿子就只能带着十四弟一家子同额娘一起不进饭食了。”
“额娘若是不愿迁宫,那就让十四弟一家子来陪着你在永和宫住,至于十四,便去给皇玛法守灵。”四爷声音冰若寒蝉,“当然了,额娘若是怨怪儿子不孝,那儿子也能带着十四弟的一家子去找汗阿玛会合,到时候叫汗阿玛来评这个理。”
忤逆不孝是极大的罪名,若是在现在这个时局,德妃的口中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他这段时间的忙碌再加上一倍都难稳住朝局。
“你,”德妃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若额娘要这样想,那儿子也无法。”四爷淡淡说道,“还请额娘好好想想,儿子还有事要忙,便先告退了。”
说罢,四爷甩着袖子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德妃颤抖着手指着四爷。
这日过后,德妃便不再绝食了,也随着福晋的安排住到了慈宁宫中。
等前朝的事情不再那么忙碌之后,福晋便带着一碗鸡汤去了养心殿想要问问后院的这些女子们应当如何封位。
最后四爷和福晋商量定下了,年侧福晋封贵妃居翊坤宫,李侧福晋封妃,赐封号齐,居延禧宫。钮祜禄氏封妃,赐封号熹,居景仁宫。耿氏封嫔,封号裕,居钟粹宫。宋氏封嫔,赐封号懋,居咸福宫。其余的格格侍妾则根据情况封贵人常在,居在各个宫殿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