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离他远些。”弘历说道,“虽说之前三哥在被阿玛训斥后似乎和他关系一般,但我有好几回都瞧见他们偷偷见面。三哥这次……说不定有他的原因。”
弘昼病了,三哥也被禁足了,这样巧的巧合让弘历忍不住多想。不过这样的话不能直接说出口,便只能语焉不详地提醒弘昼。
弘昼并不是蠢货,听到这话就明白了四哥是什么意思:“四哥你放心好了,我会远着他些的。”
心中有了防备,弘旺每次过来与他们说话的时候,弘昼和弘历总是没什么反应。对他的笑脸和话语无动于衷,让弘旺本打算和他们混熟后再挑拨的心思落空了。
这让弘旺心里很不高兴,他自幼受阿玛的教养,想要做的事情很少有没做成的。即便是来了上书房之后也一直是无往不利的,不论是想要交好的堂兄弟,还是想要挤兑某人,最终都能得偿所愿。
这种挫败感在弘旺休沐回到家中的时候依然存在,他刚从宫里出来就迫不及待去了阿玛的书房,想要从阿玛那里得到一点教导。
刚来到八爷的书房,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着紫红色上绣缠枝花旗装的女子,她的容貌艳丽,脸上总带着略显张扬的笑意,丹凤眼中似乎藏着寒芒,一看便知道是个极为厉害的人。
“儿子见过额娘。”弘旺一见这女子脸上便堆了笑上前见礼。
弘旺是八爷府后院的侍妾所生,但因为是八爷的独子,是以一出生就养在了八福晋的身边。对于这个孩子,八福晋是从小养到大的,感情与亲生的什么两样了。
“好孩子。”八福晋脸上的笑意柔和了些,上上下下将弘旺看了一圈心疼道,“怎么瞧着又瘦了,这到底是进宫去念书的,还是进宫去受罪的。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到这么大,念书虽重要但还是要顾惜些自己的身子。”
“多谢额娘关心,儿子省得。”弘旺笑着应道,他出生就没有见过亲额娘,虽说知道自己额娘另有他人,但谁会关心一个没见过的侍妾呢?毕竟眼前这位额娘,待自己一直是很好的,“对了,儿子从宫里头带了些东西,等会给额娘送过去。”
八福晋又关心了几句,才带着身边的侍女走了。她知道弘旺过来见他阿玛必是有要事的,便也不打扰他们父子俩了。
八福晋身边的侍女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确定自家主子心情应该不错才笑道:“咱们大阿哥真是孝顺,在宫里头念书都不忘给福晋带东西呢。瞧着这其他府上,哪有咱们大阿哥这样孝顺的孩子。”
“弘旺自然是个好的,”八福晋听到奉承面色不变,眼里却涌上了一抹笑,“当初抱到身边的时候才丁点大小,如今瞧着过个四五年的就能娶福晋了,这岁月匆匆真是不饶人啊。”
“福晋这话可说错了,奴婢这打眼瞧着还以为咱们家福晋是二八年华的小格格呢。这和当年在安亲王府备嫁时长得一模一样,哪里就能看出孩子都这么大了。果然这人过得好,自然就显得年轻。”
旁边的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八福晋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明显。这样的好听话谁不喜欢呢,偶尔听一听只会让心情更加愉悦。
另一边弘旺站在自家阿玛的书房片刻后,才命人进去通报。
“大阿哥,爷有请。”
弘旺踏进书房,这间房子随处摆放着书画,布置得很是雅致。瞧着并不像是一位醉心朝堂的人书房摆设,倒像是沉浸书画之人的摆设。
“儿子见过阿玛。”
上首的八爷淡淡应了一声,随即便叫他起来。
弘旺在下头低着头一五一十禀报了自己这段时间在上书房的行事,说到弘昼和弘历几乎片刻不离挑拨不动的时候,八爷微微抬了抬眉。
他从前也想过挑拨四哥和十三弟,甚至在太子刚刚倒台的时候也想过施恩与十三。偏偏最后十三不领他的情谊,一心认定了四哥,这才让十三现在依旧被汗阿玛厌恶。
“他们既牢不可破,那你便换个法子就是了。”八爷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温柔的,“他们兄弟感情好,难道上书房所有人都与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好吗?”
弘旺的眼中出现恍悟,可随即又变成了挣扎:“可与他们兄弟俩最不对付的是九叔府上的弘旷,若是他……”
“那又如何。”八爷的笔不停,正在描绘着一张展翅高飞的海东青。
弘旺抿了抿唇,随即便应下了。
见弘旺似乎没有什么别的话说了,八爷说道:“你在上书房的表现不错,但并不是最好的。这一个多月没见你额娘了,去给她请安吧。”
说完便挥了挥手,似乎是在赶弘旺出去。
弘旺退出的时候想起上书房中不知是谁对他说过的话了。
“你阿玛平日便这样温和,想必在家里也是这样吧。真是羡慕你,我阿玛要是能有你阿玛一半温柔就好了。”
温柔?或许吧,只是他记得自幼便很少看见阿玛满意的神色。永远是淡淡的,永远是你还差一点。
但阿玛在对待九叔十叔家中的那些孩子的时候,又很是温柔。从前也瞧过阿玛待弘旷温柔的样子。
休沐结束后,弘旺回宫后便和弘旷走得近些。
弘旷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家里的这几个兄弟都想和这位弘旺堂兄交好,毕竟自家阿玛和八伯关系很好。若是能和弘旺交好,说不定能让八伯高看他们一眼,进而影响到阿玛。
带着这样的想法,弘旷和弘旺的关系越发近了。
这些都被弘昼看在眼底,不过好在这位弘旺堂兄没有往他们跟前凑了。管他和谁交好,只要不往自己跟前凑就好。
直到弘旷对他的态度越发恶劣,原本弘旷针对弘昼也只是针对弘昼一人。他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弘历,毕竟他心中也明白,一下子招惹两人他肯定应对不了,弘鼎是多半不会帮他的。
但是这段日子,弘旷仿佛是突然有了底气一样,对弘昼和弘历的态度都变差了。不仅对着弘昼冷嘲热讽,对弘历的态度也和弘昼看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