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五阿哥请安。”
有人凑近的时候弘昼就发现了,看见他将狗带离自己后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后,弘昼站了起来问道。
“免礼吧,你是照顾这只狗的人?”
“小人就是照顾崇光的人,”钱武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答道,“今日原本喂完崇光后便出去预备着它明日的东西,许是出院子的时候没将门关严实,这才叫它跑了出来,惊吓了五阿哥奴才该死。”
没有和这位小主子近距离接触过,钱武也不知道这位性子如何。但大部分人都不喜欢错了之后不承认的人,他心中想着自己现在就认罪,后面即便罚的时候也少打几板子吧。
被吓到是真的被吓到了,但弘昼现在看着乖乖坐在钱武脚边的崇光,它原也没有伤害自己。虽说是有些吓人,但若是报上去的话也不知道阿玛会处置崇光还是处置这个人。
正在弘昼思考之际,郑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从另一边的回廊穿过来了,老远就瞧见了弘昼以及前面牵着狗的钱武。
这下子就由不得弘昼了,郑嬷嬷走近前来不过是问了一句,钱武便倒豆子一般全说了。让郑嬷嬷吓了一跳,将弘昼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小主子连皮都没有破后才松了口气。
“你既被主子派在这里照顾獒犬,又岂能马虎?”郑嬷嬷很是不悦,“这样烈性的狗被放了出来,伤了人可如何是好?幸而今儿五阿哥运气好,没叫这畜生伤着,否则必要奏明了爷,叫你和这畜生一起赔了命。”
弘昼开口为崇光解释了两句:“虽说撞了我两回,但我瞧着崇光是想与我玩,并未伤我,也未龇牙。”
“那这件事也要禀明了爷,”郑嬷嬷说道,“五阿哥喜欢过来找额日乐,日后难免还是要走这里,还是请爷下命将这只獒犬迁走了才好。”
将这件事报给四爷是郑嬷嬷坚持要做的,虽说这獒犬最后并未当真伤了自家小主子。但其中的危险是不言而喻的,倘若这次不报,那下回小主子过来瞧那只海东青的时候会不会又碰上这只獒犬?
而且在郑嬷嬷看来,这个养着獒犬的奴才实在有些不靠谱。想来到时候爷即便是不将獒犬迁走,也会换个靠谱些的人手过来。
既然郑嬷嬷坚持,那弘昼便也由她去了。不过就是在离别的时候瞧见崇光似乎在瞧自己,察觉到弘昼眼神的时候崇光竖起了自己的尾巴冲着他摇了摇让弘昼心中一软。
回到自己的院中后,用过了晚膳,弘昼本来已经预备着沐浴后睡觉了,谁知却听见外头传来了四爷的通报声。
前几日没有过来检查礼仪的学习进度,本来以为阿玛最近忙得没时间过来。但现在来了,看来还是很惦记这件事的。
这样想着,弘昼从自己的屋子出来和四哥一起对着四爷行礼问安。
“起来吧,”四爷叫起后便上下打量着弘昼,见他确实身上看着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将他唤到身前来敲了一下脑袋语气带了点怒意,“谁教的你出门只带一个嬷嬷,还半路将嬷嬷打发走?”
郑嬷嬷要向四爷诉这件事,便早早打发了人过去四爷的院中告知总管,如今四爷一回来总管便报了这件事。四爷听得有些心有余悸,崇光是他去岁去木兰秋狝时带回来的,那时候还是小狗崽便能追着兔子咬了。
自己儿子现在比兔子强壮不到哪去,若是崇光当真冲上去咬他,即便不出人命也要受重伤。这样想着,他心中的火气愈大,对着弘昼的脑袋又敲了两下。
弘昼捂着自己的脑袋,语气哀怨:“阿玛,我这是在自己府中,谁知道会遇见这样一回事,况且崇光这不是没有伤我吗?”
“崇光和你亲近这是前所未料及的,但若是崇光不同你亲近,你这身子够它咬两口吗?”四爷更怒,“你们两个平日里出院子至少要带上两三个人,不论什么事身边都不能离了人,知道了吗?”
这件事按照那边报上来的是意外,但四爷总觉得有些不对。养着崇光的钱武是个很仔细的人,多年来也并未出过什么错,怎么会这么巧在弘昼去看额日乐的时候出差错了。
虽已经派了人去查,但四爷还是得叫这两个小的自己也注意些。这王府极大,有些地方相对而言人烟稀少些,若是去了那样的地方身边还不带着人出了意外可就晚了。
“知道了。”弘历应了一声,随即便迷茫地问道,“这是怎么了阿玛?”
方才阿玛过来就揍弟弟,但他又不知道弟弟犯了什么事,便只能在一旁迷茫地看着。
四爷冷哼一声,苏培盛便将方才总管禀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那只獒犬的体形硕大,并且略微夸大了些獒犬的攻击性。
弘历听着苏培盛说的一口便能将胳膊咬掉,下意识抖了抖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胳膊还在自己身上。
随即便看向了弘昼的胳膊,见弘昼胳膊也好好地在他身上后才不高兴道:“阿玛说得对,出院子就该带着人的。”
见一院子的人似乎都在不悦地盯着自己,弘昼只能垂头丧气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了,但他还是大着胆子问了问阿玛这只獒犬会有什么下场。
“你既时常往那边去,便将崇光迁到庄子上养着便是了。”四爷瞥了他一眼道,“下次若还是这般鲁莽,便要罚你了。”
“知道了,我下次一定小心。”
弘昼低着头承认错误,低眉敛眼的样子让四爷也消了气,好歹不是知错不改。
既然来了,四爷在训斥过弘昼之后还是检查了一下他们这些日子学习的进度。见他们的宫廷礼仪已经学得七七八八,才勉强点头嘱咐了一句。
“到时候进宫你们便跟着我,若我没有吩咐不可随意说话走动。”
“跟着阿玛?”弘昼好奇道,“上回不是让我们跟着嫡额娘吗?”
“你还记得上回?”四爷有些讶异,两年前弘昼话都说不清楚,却不曾还记得。
弘历应了一句:“我们都记得呀,不过只记得阿玛让我们跟着嫡额娘,还有玛姆的宫中有一个很吵的人。”
能在宫里吵闹的人,四爷一想便知道肯定是自己好弟弟的十四的小儿子弘暟。偶尔他进宫请安的时候能在额娘的宫殿中看到这个侄子,额娘经常宣他进宫,却不曾提过自己这两个孩子半句。
这样想着,四爷心情沉郁了些,但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叮嘱了弘昼弘历几句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