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做了个梦。
梦里他呼吸不过来,仿佛被一层白膜包裹,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
偶尔他看见熟悉的人影,听见熟悉的声音,可身体却如此僵硬,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缓缓地,有些贪婪地汲取周围如同血液一样的供给。
终于有一天,他破壳而出了。
理智仍然不是很清醒,他甚至在漫长的孵化中忘记了大部分的东西,只记得自己是谁。
这是绝对不能忘的。
他有点没力气,手指纤细,手臂几乎能看见半透明的肌肤下流动的血液。有点冷,小小的风雅瑟缩起来,趴下去试图把自己包裹回卵膜中。
就在这时,武侦宰回来了。
风雅愣住,本能地想要亲近他,可是他身体很小,武侦宰的一只手就能把他捏起来。他也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咿啊”声。只能蹭一蹭对方的手指。
有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风雅很努力地思考,却只是觉得有些饥饿。他本能地亲近这个出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哪怕自己被捏住了腰,并不舒服。
“啊、啊……”他想要吃点什么。
迎接他的却是一个玻璃杯,他被倒扣在里面,脸颊都贴着冰冷的玻璃,挤成一团。风雅并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把纤细的手指按在玻璃上。杯子里残留的液体滚落下来,一颗水珠就足以包裹住他整个手掌。
他捧着水珠啜饮起来,本能地填饱肚子。
然而水就是水,喝下去饱腹感不强,吞完了液体,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武侦宰,希望他能放自己出去。
……
武侦宰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玩意没有喊爹,很好。
几乎是个迷你风雅,脸庞很有迷惑性,带着一股子天真。可武侦宰知道,这小家伙就是一个怪物,张口时露出细细的尖牙,似乎是用来咬碎什么。它绝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
他躺下,却没什么睡意,一来是武侦宰从来就不早睡,而来是总有种古怪的不习惯,总觉得这时候应该有个温热的躯体贴上来一样。
辗转反侧。
风雅却有些奇妙的感觉。他虽然什么都记不清了,却感知到这个人正在想他,丝丝缕缕的情绪传递过来,为他提供能量。
他似乎变得更加有力了。
小小的风雅试着抬起玻璃杯,成功了一点。于是他一点点钻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杯放好。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困境了,他在桌面上,很高,离地面有好几个他的距离,跳下去是绝对会死的。只能抱着桌腿,一点点地下滑。
然而他新生的皮肤格外嫩,蹭了两下就发红,落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颊都红了一片,像是什么草莓牛奶果冻。风雅对着小手呵了两口气,开始一瘸一拐地往武侦宰的方向走。
这人,应该和他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