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昭眸色微动,轻轻点头,语气柔和:“自当奉陪。”
萧明暄行动不便,便让自己的女卫送叶逢昭离开。她目送那抹水绿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宫门之外,这才垂眸,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触碰过的柔软触感,神色略有些出神。
“我倒是没想到,华阳你竟是这般能言善辩之人。”一道低沉的嗓音自暗处响起,萧阑缓步走出,依旧是那身惯常的深蓝色长袍,长发用同色缎带束在玉冠之中,整个人显得沉稳而清贵。
萧明暄闻声回头,笑意未敛:“真是凑巧,我也没想到她竟是那日在陋巷中帮我之人。”
萧阑目光微敛,神色沉静:“那你和她腻歪了半天,可有看出什么来?”
“没有。”萧明暄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顿了顿,忽而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腰肢是软的,手也是软的,而且……香香的。”
萧阑:“……”
他眉头微微一跳,看着自家妹妹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沉声道:“二哥,你怕是认错人了。再说了,你就算能确定是她,又能如何?”
萧阑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她表面上温和无害,实际却有过人本领。这说明叶杭水此人尚有保留,而江南柳家,更藏着一番秘密。一个位列三公,一个富可敌国——当年那场刺杀,他们绝对知情,否则叶逢昭不可能出现在那里。”他语气微顿,眼神深沉,“况且,我回京的路上接连遇刺,今夜又‘恰好’遇见她,你觉得世上真有这许多巧合?”
萧明暄笑意加深,似是戏谑地瞥了他一眼:“若说巧合的确没有那么多,但你倒霉就说不定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怪人家姑娘。”
萧阑神色一僵:“……”
萧明暄托着下巴,一脸了然:“被我说中了吧?”
萧阑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
萧明暄继续添油加醋:“不过是一晚上的接触,你就这样牵肠挂肚了?”
萧阑斜她一眼,语气冷淡:“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萧明暄悠然一笑,懒懒道,“你实在不行,就直接去和叶娘子说,我瞧她倒是个直爽之人,不过你要收起你那一套黑心肝的作派。”
萧阑眸色幽深,未作声。
叶逢昭坐在马车里,手指轻叩着车壁,捋了捋今晚所见所闻。
首先,今夜这场宫宴确是方贵妃主办的,而她突然发难,多半是想借折纸之事给她难堪。但她临机应变,将才艺改成剪纸,未曾想皇上看到她的剪纸后竟露出那般反应……
霍昭不会是永兴帝的红颜知己吧?她心中闪过荒唐的猜测,但又很快否定了。
至于华阳公主,看似因自己为她正骨而心怀感激,实则从揽肩到握腰,分明是在试探她身上是否有练武的痕迹,甚至特意在她的虎口和指根处查看是否有茧子。好在她早有准备,未曾露出破绽。
这一夜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但也算是有所收获——如今有了皇上与贵妃的赏赐,她便有了合适的由头去做自己本就计划之事。
等回到叶府,马车刚停稳,叶逢昭便瞥见门前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夜色沉沉,府门外的灯笼映着微光,叶杭水负手而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夜风拂动他的官服衣摆,神色深沉难辨,唯有眸光在烛火下隐隐闪着冷意。
叶逢昭步下马车,她缓步上前,行礼,声音恭敬而疏离:“父亲。”
叶杭水盯着她,目光复杂,沉声道:“你可知今夜自己闯了多大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