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如若我早些时候知道此事,那么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保住腹中孩儿,就算母子之间只能活一个,好歹有孩子在,他不会太过孤独。”
nbsp;nbsp;nbsp;nbsp;“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nbsp;nbsp;nbsp;nbsp;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早先微微隆起的弧度,早已随着孩儿的离去而恢复了平坦,但她的心却久久平复不下来,甚至产生了难以抑制的遗憾和仇恨。
nbsp;nbsp;nbsp;nbsp;遗憾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丈夫,而仇恨,则来源于窦漪房对她的那一推。
nbsp;nbsp;nbsp;nbsp;或许当时对方不是故意,而是情急,可不管如何,结果都是她失了腹中孩儿,说什么不恨不怨,那都是骗人的。
nbsp;nbsp;nbsp;nbsp;就像早些日子她对丈夫剖白的那样,倘若不是因为此事涉及了小刘启的未来,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nbsp;nbsp;nbsp;nbsp;可这件事虽压下了,但窦漪房还在,而且后者还觊觎她的丈夫,这就让刘元不可能忍的了。
nbsp;nbsp;nbsp;nbsp;就算不为别的,就为窦漪房不是个善茬儿,她也绝不会让对方接近自己这一生最爱之人的。
nbsp;nbsp;nbsp;nbsp;虽然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但张良却已经猜到了什么,说起来,她和林清源的这场婚事,还是他和曹参做的媒,婚前的占卜结果,他们都是知道的。
nbsp;nbsp;nbsp;nbsp;可最后,还是迫于形势,让他们成婚了。
nbsp;nbsp;nbsp;nbsp;如今酿成这种苦果,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回旋镖了。
nbsp;nbsp;nbsp;nbsp;张良心里有点发苦,他这一辈子为先帝,为吕后,为当今陛下,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筹谋了,可从来没有一个,能让他产生如此后悔的念头。
nbsp;nbsp;nbsp;nbsp;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那殿下如今,有什么打算吗?”张良不得不问一句,“除了要我开解清源之外?”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您在我离世后,能劝他再娶一个妻子。”刘元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nbsp;nbsp;nbsp;nbsp;“殿下应该知道清源的脾气秉性,如若你真的离他而去,恐怕他绝不会再娶的。”张良提醒了一句。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愿意他身边有除我之外的女子,可是……”,她咬了咬下唇。
nbsp;nbsp;nbsp;nbsp;“可是我不忍心,不忍心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那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nbsp;nbsp;nbsp;nbsp;刘元当然不愿分享丈夫给别的女子,但她更心疼他的遭遇和处境。
nbsp;nbsp;nbsp;nbsp;“又或许,将来等待他的,不只是孤独,还有危险,我是没有办法陪他到最后了,但我相信,留侯您一定会有主意的。”
nbsp;nbsp;nbsp;nbsp;“元儿求您了,在必要的时候,请帮帮他吧,千万不要让他在这权力的斗争中孤立无援,拜托了。”
nbsp;nbsp;nbsp;nbsp;话到此处,她郑重其事的给张良行了一礼,这仍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节,也就意味着,她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来压迫他,而是以晚辈的身份恳求他能够援手。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而张良听到这儿,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除了当事人,也就没有别个知道了,不过林清源回来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妻子心情不错,以为是张良的功劳,还特地道了谢。
nbsp;nbsp;nbsp;nbsp;到底是上巳节,张良也没留他们太久,只让吃了中午饭,便催着他们去玩玩,也好散散心。
nbsp;nbsp;nbsp;nbsp;林清源也有这个意思,便携刘元一起离开了这儿。
nbsp;nbsp;nbsp;nbsp;他们没有去灞桥人多的地儿,本想去渭水旁逛一逛,可又碍着河边风大没去成,刘元又说累了,林清源自是紧着她,送她上了马车。
nbsp;nbsp;nbsp;nbsp;他本也要上去的,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召开了随身的侍从,轻声吩咐了一句,眼看对方下去办事了,他这才也上了马车,夫妻两人结伴回了宫。
nbsp;nbsp;nbsp;nbsp;回到鸿台后,林清源哄了她一会儿,到后来自己却比她先睡着,刘元知道他这些日子也确实是累,便没吵他,只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却下了床,去往了外间寻找什么。
nbsp;nbsp;nbsp;nbsp;等林清源午睡醒来后,发现她不在,正着急呢,却看到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瞬间这心就落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走到她身后,却见桌上摆着好些首饰,钗环珠玉,品种倒多,但样式却不似寻常,因为这些发钗雕刻出的并非凤凰,而是金龙。
nbsp;nbsp;nbsp;nbsp;“这是母后摄政时戴的首饰吧,如何想起把这些找出来看了?”林清源拿起一支龙形金钗,有些诧异道。
nbsp;nbsp;nbsp;nbsp;“只是有些想母后了,拿出来看看,希望她能给保佑我,让我撑过这一关。”刘元也抬手摸了摸那些首饰,十分怀念道。
nbsp;nbsp;nbsp;nbsp;“你是母后唯一的女儿,她当然会保佑你,一切都会过去的。”林清源听到这儿,以为又勾起了妻子的伤心事,忙出言宽慰道。
nbsp;nbsp;nbsp;nbsp;“是,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都会过去的。”她低声喃喃道,而眼神也越发坚定。
nbsp;nbsp;nbsp;nbsp;“以前我一直好奇,为何这宫里的女人戴的都是凤钗,唯有母后,可佩龙纹?”
nbsp;nbsp;nbsp;nbsp;“我也曾问过母后,先生,你猜她怎么说?”她伸手从他那儿拿回了那支龙纹金钗,抬头看着他道。
nbsp;nbsp;nbsp;nbsp;“她怎么说?”林清源顺着她问道。
nbsp;nbsp;nbsp;nbsp;“她说,所谓龙纹,凤纹,不过都是一个花样,只是人们以自己的审美赋予了它们不同的意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