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矛盾的到底是我,还是这个世界呢?”林清源听到这儿,终是抬起头来。
nbsp;nbsp;nbsp;nbsp;“天地如此广阔,自然如此伟大,人只不过是众多生物中的一种,却自诩为万灵之长,凌驾于其他种群之上。”
nbsp;nbsp;nbsp;nbsp;“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许这就是我们和世界共处的模式。”
nbsp;nbsp;nbsp;nbsp;“母后,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最可怕的是,我们不止压迫别的种群,我们内部还相互倾轧,人为的划出高低贵贱,尊卑嫡庶,并美名其曰,秩序。”
nbsp;nbsp;nbsp;nbsp;“于是乎,在这个秩序之下,上层贵族理所当然的漠视下层百姓,可若是没有下层百姓辛劳,又焉能有上层的享受?嗯?”反驳的最后,他也反问对方了。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会有……呃,这么奇怪的想法?”岂料吕雉听到这儿,却突然笑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是因为和我们这些人来自不同世界的缘故吗?”
nbsp;nbsp;nbsp;nbsp;“难道说在你的那个世界里,就没有高低之分,贵贱之别了吗?”她半是调侃,半是询问。
nbsp;nbsp;nbsp;nbsp;“……”如果是二十二岁的林清源,一定会激烈的告诉她没有,但现在的他,却没办法说出这句话,因为哪怕同为一个阶级,也不可能没有层级之分。
nbsp;nbsp;nbsp;nbsp;就像工作一样,都说劳动光荣,不分贵贱,可社会对不同身份的人的待遇和尊重,却也是不同的。
nbsp;nbsp;nbsp;nbsp;“看来我猜对了,你的世界,这种差距肯定也有,就是不明显,或者说,大多数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这点。”
nbsp;nbsp;nbsp;nbsp;吕雉不愧是吕雉,只凭他神色的变化,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nbsp;nbsp;nbsp;nbsp;“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都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专注于当下,好好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指了指地面,加重语气强调。
nbsp;nbsp;nbsp;nbsp;“好了,让我们抛开那些没用的分歧吧,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哀家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了。”她终于来到了正题。
nbsp;nbsp;nbsp;nbsp;“来。”她朝他招了招手。
nbsp;nbsp;nbsp;nbsp;“母后?”林清源不解,但还是前倾身子,靠了过去,而吕雉,也一把拉住了他。
nbsp;nbsp;nbsp;nbsp;“这么多年了,虽然你不说,但哀家心里也知道,你是怨我的吧。”她握了握他的手。
nbsp;nbsp;nbsp;nbsp;“母后当年的救命之恩,儿臣未敢忘怀。”他却顾左右而言他。
nbsp;nbsp;nbsp;nbsp;“虽然你这么讲,我心里很高兴,可我也清楚,这并不是全部,就像你唤我一声母后,可我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一样。”吕雉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母后若有差遣,儿臣也不敢不从。”林清源听到这儿,心下微微动容,轻声宽慰了一句。
nbsp;nbsp;nbsp;nbsp;“临到了了,能听你说这个,我这心里头舒坦呐,哪怕你是为了元儿和小嫣儿说的,我也舒坦,说到底,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求个舒坦吗?”吕雉感慨道。
nbsp;nbsp;nbsp;nbsp;“不过既然你也说了,一个女婿半个儿,那我们母子,也就不避讳什么了。”
nbsp;nbsp;nbsp;nbsp;“我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元儿和嫣儿之外,那就是盈儿和大汉的江山了。”
nbsp;nbsp;nbsp;nbsp;“其实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是明白的,盈儿啊,耳根子软,做什么都凭着一腔热血。”
nbsp;nbsp;nbsp;nbsp;“虽不能说没有才干吧,但到底手腕还嫩些,需要历练,而朝堂上呢,又多是老臣,欺他面薄的,不在少数。”
nbsp;nbsp;nbsp;nbsp;“眼下我大汉的整体趋势,自然是往上升的,可是隐忧不断。”
nbsp;nbsp;nbsp;nbsp;“内里除了诸侯王们,还有官僚阶层,外头又有匈奴虎视眈眈。”
nbsp;nbsp;nbsp;nbsp;“这些事情都是棘手且敏感的,而盈儿自己,未必处理的来,就需要你时时在旁辅佐,你们两个只有齐心协力,携手并进,才能让大汉更加繁荣昌盛。”
nbsp;nbsp;nbsp;nbsp;“这点,你可答应吗?”吕雉握紧了他的手。
nbsp;nbsp;nbsp;nbsp;“我自然答应。”林清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好,说完了公事,我们再来说说私事,”吕雉话头一转。
nbsp;nbsp;nbsp;nbsp;“你和窦漪房的事,我可以不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要你允诺,永远不要让我的女儿受到伤害。”说是商量,可她这口气,摆明了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nbsp;nbsp;nbsp;nbsp;“这是应该的,我忠于我的婚姻和我的家庭。”这点,林清源也没有异议。
nbsp;nbsp;nbsp;nbsp;“最后,哀家再要你答应一件事。”吕雉说的无比郑重。
nbsp;nbsp;nbsp;nbsp;“母后请讲。”林清源见她如此认真,也不由得正襟危坐。
nbsp;nbsp;nbsp;nbsp;“永远不要给予窦漪房绝对的信任,因为这个女人,和哀家是一类人。”她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nbsp;nbsp;nbsp;nbsp;“母后……”,林清源惊讶的很。
nbsp;nbsp;nbsp;nbsp;因为她竟然说出了史书上的未来,窦漪房,窦皇后,窦太后,窦太皇太后,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可堪与吕后相提并论。
nbsp;nbsp;nbsp;nbsp;“好了,我要说的话就这些,你出去叫他们进来吧,也是时候道别了。”吕雉不知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