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修行人修行到一定界限,寻求突破,会来闭生死关。
进入此地,妻子儿女、父母高堂、邻友故交,尽数消散。
意欲书中所言: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他坐在西觉寺的孤灯旁,直到天亮。
岑聿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脸色青白透明,靠着积攒一夜的力气,翻身上马。
军马识途,他们骑来的马皆来自凉州守军,到下一个驿站时再换。
人骑坐在上,马蹄便抬,岑聿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了下缰绳,马希律律地鸣叫,向前而行。
本凝固的伤口被动作扯开,血液丝丝缕缕地渗出。
马蹄践踏处,满是血花。
岑聿坐在马上,看见凉州的城池在日光下一点点凸显,眼帘微合,唇色灰白,呼吸弱到近乎随风消散。
他知道,每次穿过这道门。
他都会再回到十月二十七那日。
他们一同返京,大雪封山,严大人揶揄着为他披上披风……直至他从梦境中醒来。
这次,也当如此。
岑聿闭目,静静等待,雪风刮过耳侧,已然不痛了,麻木到心脏近乎停摆,他听见心脏的跳动声响一点点弱下,耳侧是沿途人的惊慌叫喊。
可一片嘈杂声响中,却有一道不同的声音,带来一抹似是而非的希望,用各种声线在喊他。
()明朗的。
虔诚的。
温柔的。
……是谁?
岑聿觅声回头,身体带着奇怪的颤栗。
他感觉声音好熟悉,熟悉到让他心颤。
马蹄跃起,在即将横穿城门、再回雪山之际,悬停在半空。
苍白僵立的身影,在半空转身。
岑聿向前看去。
瞧见一抹窈窕影子,朝他挥手。
终于有人跨过无数光年,在此刻将他唤回。
疼痛从感官从褪去,喧嚣归于寂静。
有什么拂在唇间胸侧。
穿透无形屏障,在一笔庸嚣里,震穿虚空——
光影在耳边极速消退。
声音也随之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烟火下的旖旎亲吻。
是他们在无数夜晚,无数场景下的亲热。
……
床上人很轻地一蹙眉,衣袖中的指尖轻颤。
一切触觉听觉都在消散。
场景扭曲拉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