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懿顿时了悟,上前半步,站定在岑二爷身侧,欲言又止,看了眼岑文镛的方向才道:“二伯,天太黑,寒气又重——”
岑二爷:嗯?
这是要开口阻拦?
这个侄媳妇还真不孬,比她公公强多了,孝心足。
台阶递的可真是妙。
他只要顺着台阶走,借着夜深的借口,今晚将老夫人留在岑府,明日就总有理由推拒,大不了拖上几日。
岑二爷脸上霎时冰雪消融,朝乔昭懿微微颔首。
乔昭懿把后半截话自然接上:“不如套母亲常坐的那辆马车吧。”
她指挥起来,“切记外头多罩两层防风的厚帘子,炭盆就拿里屋现在用的,烧得透,火旺也暖和。”
岑二爷的心,缓缓地凉透了。
……也不欺负人了吧。
后路都给堵住了。
他背影萧索。
老夫人一步二回头,有些不舍,想要开口。
乔昭懿缓缓捧出老夫人刚偷偷放在桌子上的牌位。
老夫人:“…………”
头一次恨自己视力如此好。
她流下了模糊的泪水,挡在眼前,不让自己看得那般清楚。
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不舍得逝去的老爷,但脚步却是登时加快,转瞬没了影踪。
身后跟着的刁嬷嬷:“?”
……祖宗你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出。
不是才说好,要慢慢地走吗??
她忙抬脚跟上,止不住地小声低唤:“祖宗!我的老祖宗,您走慢点!等等小的……”
天色大黑,向空中望去,黑黢黢的,只有几片若隐若现的迢迢星河,还有一缺角的圆月。
天色不大好。
也不知道最近会不会有风雪。
按岑聿的话来说,肯定有,而且不会超过两日。
若是明早便下,雪天路滑,为着安全,二房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让老夫人在府宅里多留几日。
拖一日就有一日的变数。
他不喜欢变数。
岑聿深藏功与名,站在原地,分外安静。
岑文镛慢悠悠地回正院喝茶。
姜归宁左右一看,忽然不困了,她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把老夫人留下的尾巴处理好。
“寻些箱笼来。”
把老夫人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装在里头,都送出去,做小辈的,合该让母亲在他处住得舒心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