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岸心道。
可能小啾仍然需要时间,从疏解开的心结中慢慢缓过来。
他也习惯性地覆按着少年的背脊,缓缓平复那细微的颤栗。
不过这一回,傅斯岸很快发现。
怀中的男孩并没有继续睡过去。
舒白秋的气息略低,似乎已经醒了。
傅斯岸垂眸去看,夜色中,蜷在他怀里的少年的确已经睁开了眼。
这一次,舒白秋也并没有之前被噩梦惊醒后的痉挛惊喘。
只不过,傅斯岸的心并没能放下去。
因为他只消一眼,就瞥见了男孩水色微亮的睫毛尖。
舒白秋醒了。
他的眼廓也湿了。
“……小啾?”
傅斯岸心下微沉,他伸手过去,贴了一下舒白秋的脸。
少年的脸颊触感极软。
也将傅斯岸的掌根蹭湿了一片。
“对……”舒白秋的气息微喘,开口时,微哑的嗓音也有些断续,“对不起……”
他的声线里带着比眼泪更湿的鼻音。
“我太想他们了……”
傅斯岸的心更深地沉陷下来,潮得像湿雾弥漫的海面。
“不用对不起。”
他重新收紧了圈着舒白秋的手臂,另一只贴在少年颊侧的手缓缓拭过,掌心擦去了不停掉落的眼泪。
微糙的薄茧蹭过柔软温凉的脸颊,不算疼,反而更像是寸寸
()落下的浅吻。
“不用对不起。”傅斯岸缓声重复道。
他低声说。
“他们爱你。”
舒白秋微垂着头(),他本就在哭(),听到这一句,更是止不住地滚落了眼泪。
大颗的水珠不受控地涌出来,湿漫了早已红透的眼廓和鼻梁。
一同涌落的,还有已然失控的无边思念。
妈妈,爸爸……
我好想你们啊。
今天傍晚,在抵达金池酒楼的那一刻,舒白秋就已经有过一瞬的停顿的空拍。
接着后来,在与以前完全一致的包厢里,舒白秋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吃着同样熟悉的风味。
身边却少了最最熟悉的人。
思念像潮水,将人的身体反复漫湿,浸裹其间。
又像篝火。
越至深夜,燃得越烈。
无论潮水或火焰,都有着如此鲜明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