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是江令桥的不舍。幻象时隐时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突然消失,就像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最后一刻她没能陪在他的身边。
伏在案前落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身后探来,停留在她步摇下的珠穗,她笔也没搁就笑着转过身回抱他,头静静地伏在他的颈侧。
拥抱他时,她的笑容里总是氤氲着不为人察的苦涩。
男子的手抚过她的头发,在她耳畔轻声问:“今日很累,是吗?”
女子摇了摇头,眼眸微微湿润:“你在就不累了。”
暧昧的深情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那我每日都来。”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不肯松开抱着他的手。
可时辰到了,他还是会猝然消失。意识回笼时,屋里静悄悄的,自始至终只有江令桥一个人,她似是习惯了,低声一笑,转身时眼泪碎在地上,抬眸望了望夜色,尚早,遂提起笔继续写字。
她期盼着自己的病可以再严重一些,病入膏肓的时候,也许容悦就永远不会离开了。
每日修炼之余,她最期待的便是长夜。夜来幽梦,梦里什么都有,她从来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吹了灯,总能在枕畔见到他。
两双眸子在深夜里彼此凝视,微茫的光像天上的星子。
与从前的羞怯不同,每每这时,总是江令桥仰头去吻他,而容悦小心地回吻着她。情到浓时,也总是她先行去解自己腰间的衣带。
“阿秋,你……”
江令桥的心又疼了起来,眸子缓缓氤氲起水汽,她凝望着他,言语哽咽着:“容悦,我很想你……”
自他离开的第一日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想念他每一次来见她时,脸上爽朗温和的笑。
只这一句,容悦的心便化了,黑夜中,他的眸光动了动,下一刻温热的唇便覆了上去。
有时容悦来得会早些,在江令桥放走青鸟转身的那一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她问他。
“听到你说想我,所以早早便来了。”
“你不像个神仙,”她说,“更像个妖精。”
容悦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江令桥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抱着他,闻见了满怀的药草香。
想他的话其实每日都会说,然而却并不是每次都能得偿所愿。江令桥心里清楚,也明白,可偶尔思念到深处,也会有不那么理智的时候。